第89章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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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外,梁廣義和烏帕已經在宮門口等了足足十天。暗罵柯楚楚翻臉無情,如今連麵都不願見!

    趙蘊並召見他倆,直接著人拉了幾車糧食和幾車布匹,向征性地還了一部份黃金,就強製要把這幫古爾曼人打發走。

    梁廣義早在秦王.府就領教過趙蘊的霸道跋扈,當初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如今亦是。

    小三兒姐弟倆清點完糧食,朝烏帕點點頭,表示麻袋裏都是實貨,沒有摻假。烏帕臉色微霽,可是一看才兩車金礦,又見身邊密密麻麻把他們當犯人圍著的大榮士兵,怒火又竄上來了。

    “這位大人……”

    “鄙姓鄒,五品郎將。”一位山羊胡子的武官自上前自我介紹。

    五品?武官!烏帕摁下怒火繼續說道:“好,鄒郎將,為何如此興師動眾?”怕我們不走?我古爾曼人可不像你們大榮小人出爾反爾。

    “某與手下將士本就欲前往羅韃喀什,此乃順路,並非興師動眾。”鄒郎將活脫脫一酸腐文官的駕勢,早就作好了跟她口舌之辨的準備。

    趙蘊極擅用人,這位肚子裏有點墨水的鄒郎將“要文能文”,要武,瞧他五大三粗的體型也蠻能武的。

    烏帕一咬牙,掀開裝金子的馬車,諷刺道:“數恐怕不夠吧?”

    鄒郎將故作詫異:“不夠?那可如何是好,要不,等陛下忙完再來清點?”說著他翻著白眼認真地掐手指,口裏念念有詞:“登基大典、南北議和、事情太多最。恐怕,陛下要端午時節才有空接見可汗可敦了……”

    烏帕冷聲道:“這點小事,豈能勞煩貴國皇帝親曆親為?鄒郎將帶個話而已,小事一件。”

    “哈哈,烏帕可敦高看,鄒某一微末小官可沒有資格覲見陛下,得先請示我的上鋒,上鋒再請示上鋒的上鋒,然後靜侍陛下召見,一級一級通報。可惜鄒某的上鋒任務也甚繁重,還在喀什守城啊,要不咱們到喀什再談?反正順路。”

    “夠了!”梁廣義吼道。

    他好歹一國之君,雖然這國小了點,但也不能像叫化子般跟一個小卒子斤斤計較,烏帕不怕丟臉,他怕。傻子都知道原本城門口就能解決的事,卻要繞個大圈子,是把我們古爾曼人當猴耍?

    鄒郎將聽得他大吼,表情瞬間嚴肅,右手下意識就搭在了刀鞘之上。他可是得到過提醒,古爾曼人乖張陰狠,不得不防。

    梁廣義把烏帕攔到身後,無奈地說了兩個字:“出發!”

    鄒郎將的臉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立即眉開眼笑唱道:“送遠方和貴客上路!”

    上了馬車,烏帕心裏仍是忿滿不休,梁廣義勸道:“是她在生氣,你忘記她是怎麽被我們擄來的?那個女人,可是非常記仇的。”梁廣義想到穎川蝕日那天,柯楚楚騎著馬一刀揮向那個胥吏,整過她的人,她從來不會手軟。

    這叫什麽?梁廣義有種秋後算帳的感覺,非常不爽,就是認為柯楚楚不地道。

    烏帕喃喃自語:“可汗,她對您一絲兄妹情也無了。”

    小三兒姐弟倆湊過來勸道:“可汗可敦,這已是我們夢寐以求的結果啊!”是啊,還有求什麽?

    其他古爾曼人也一樣,都很知足,小三兒很快就能親眼看到家鄉的樣子,一路興奮得不得了。

    烏帕猶自生氣:“我知道!”她眼睛骨碌碌轉,不甘心。

    時值春天,萬物生長的時節,雪已消融,天高海闊的,很快就能過上風吹草地現牛羊的舒心日子,人的心情怎能不好起來。反正梁廣義很快就調整好心態,預備回去後大展身手,總有一天,他們古爾曼會比大榮還強盛富饒,地域比大榮還寬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說小國就不能征戰?

    可惜,事與願違,半月後到達喀什後,野心家夫妻的願望落空了。喀什城裏見不到幾個羅韃人,大量石工石匠,拉著大堆大堆的石方車加入他們的隊伍。

    梁廣義雖然不知道大榮企圖玩什麽把戲,可就是知道不好。

    上萬人的車隊繼續朝東前進,剛剛進入瑪滋草原,綠草藍天之下,首先看見的就是熱火朝天修築城防的士兵和勞工。

    “這是……”梁廣義若是現在還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

    鄒郎將恭敬地“稟報”:“羅韃以南現今屬於大榮,我們不準備還回去。”

    鄒郎將說得義正辭嚴:“因為這方圓九十萬裏土地,在三百年前本就是我大榮地界。所以,也許與羅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我國皇帝信守承諾,勢必還古爾曼人一個清靜之地,方用高牆將你們保護起來。”眉飛色舞,瞧,咱對你們多好。

    烏帕看著那已修了半人高長長的城牆,覺得分外刺眼:這是要把古爾曼人隔絕起來?

    鄒郎將的眼神就差明說:是的是的,把你們圈起來,別再出來禍害人。

    梁廣義滿臉通紅:“敢問,如果再出現草原枯死……”

    鄒郎將前胸一挺,打斷他:“鄙國一定會送糧送衣,絕不會袖手旁觀讓貴國百姓蒙難!更做不出羅韃那種劃一塊土地給你們自生自滅的齷齪事來。”

    梁廣義一滯,他說知道,就知道玩不過柯楚楚和趙蘊!

    烏帕心裏頓時發緊,又有點空落落,完全不知道怎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

    京城,因社稷不穩,趙蘊的登基大典一切從儉,欽定年號為天順;原王府從一品夫人柯氏為皇後,原西北路安撫使文仲勳為護國公,其子文爭輝文爭鳴賜候爵;李世釗仍然手握軍權,位居冠軍侯……

    有賞,即有罰。天順帝親舅周謹之賜死,財產充公;鄭國公滅九族,鄭氏一族斬的斬,流放的流放,為奴為娼,再無翻身之日。

    原首輔大人孫潛被追封為忠義伯,這是文官能授的最高爵位,明知“忠義”二字明褒實貶,孫家也隻能忝著笑臉叩謝龍恩。

    周娥在安個侯被斬的第二日,就被陳豐揮筆寫下休書趕出了陳府,連同她一歲的女兒。周娥身邊一婢一丁,抱著哭鬧的女兒心如死灰。

    有那嘴碎的大臣將此事告訴趙蘊,他想了想,金口一開把周娥夫家發派越刺戍邊,不得召永不得進京。

    陳家方知天順帝對周娥還有情啊,可惜,已經沒法再挽救了。周娥看著向她跪下討好的陳豐,五味雜陳。

    “你就是個雜碎!滾!”那個被父母捧在手心驕橫的周娥已變,經曆過大起大落,她有蛻變,亦有了辨人之力。

    周娥明白,正是因為她心無城府,凡事擺在臉上,趙蘊和柯楚楚才有意出手為她出氣。若不然,她跟父親安樂侯一起,早被斬了。

    周娥用嫁妝買下一處不起眼的小宅子,帶著女兒過上足不出戶的安份日子。不出去顯眼,也不給趙蘊添亂,這樣才能平安活下來。榮華富貴如過煙雲煙,終於領悟了平安是福的人生道理。

    周娥買的宅子就在麻柳巷,她沒注意到早就被一個不懷好意的女人盯上了。在搬家的第二日,貌似洗盡鉛華的邱子珊素釵襤衣上門來,生編出一個苦命女人的身事,企圖交好周娥。

    柯楚楚如邱子珊所願,沒死。可是她卻搖身一變貴位皇後,麵對這種結果,邱子珊還不如寧願柯楚楚死了。滅族之仇,怎麽報?一個是街頭賣笑的娼.妓,一個卻已鳳袍加身!他邱子珊這殘花敗柳的可憐女子,隻能竭盡可能離仇人近一點,走一步算一步。

    文氏一公二侯如烈火烹油,文仲勳心知這是皇帝在試探他,不著痕跡地拿出了西北軍權,做起了富貴閑人。把權利放給後輩吧,兩個兒子都很爭氣,他還有什麽可圖的。

    趙蘊的事情還沒完,宮裏那麽些吃閑飯的養著幹啥?他在潛邸之時,府中下人也僅是人家的兩成不到,做皇帝,也照著這個數精簡便是。

    他見柯楚楚整天捧著羅盤啥事不管,總是拿趙慕豬魂魄未穩定,必須清身淨體為借口拒絕圓房。心裏且煩且躁,便把這事吩咐給她辦。

    柯楚楚覺得養著也沒什麽,又花不了幾兩銀子。沒*的還好,那些失了身讓人家出宮怎麽活?跟文爭春合計一翻,決定讓她們自行選擇,要留下的宮裏就養著,權當給趙慕擦屁股;要走的就發銀子送走,皆大歡喜。

    結果這事情拖得久了點,本來有要走的,如今又改了主意。除了一個皇後,還有四大妃位空著呢。

    柯楚楚察覺到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陛下有火炮在手,隻要握住了火炮營,大榮便固守金湯,用不著靠一堆外戚來固政。何況,陛下的心思連我都難猜,更別說她們,真是想得美。”

    文爭春搖搖頭:“陛下的心思就是男人的心思,隻要某個女人肯用心就不難猜。她們蠢在不了解娘娘您……”故意不把話說完。

    柯楚楚瞪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了?”

    “沒怎麽,娘娘您很好。隻是他們不知道娘娘不同於尋常女人……”文爭春提醒她曾經說過話,什麽要就全要,若不是就扔掉之類。

    “嗬,春娘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記了,如今我的那些話看來很可笑吧?”

    “哪有。”文爭春歎了一口氣:“我在少不更事時,還說過非真龍天子不嫁的話,現在不也食言了嘛。娘娘我懂您,一個有本事的女人,是不屑於和別人搶男人。此一時彼一時,陛下並非普通男人。”

    柯楚楚蹙眉:“春娘你到底想說什麽。”一麵同意我的話,一麵又說皇帝要例外。

    文爭春隻得說道:“若是娘娘獨占陛下,您會被千夫所指。”

    “我並沒有,隻是住進了乾明宮罷了,這也是陛下讓我住的。”柯楚楚不以為然。

    文爭春崩不住笑了:“好吧,當我沒說。”

    柯楚楚並不是臉皮厚,而是有另一個想法,她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就是肯定趙蘊不會隨便納妃。不過文爭春的話在理,她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堵住悠悠眾口。

    反而安慰文爭春:“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

    趙蘊沒日沒夜忙活整一月,把越刺安撫住,把羅韃弄得不敢吭氣,眼下羅勒皇帝正被萬民唾罵,罵他養虎為患。

    趙蘊就是那隻虎。他自己知道,沒覺得有何不適,做虎總比做豬好吧。

    今日,就是趙慕做豬的第四十九日了,趙蘊今天沒有牽著豬上朝。他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等的就是這一天,早早下朝來找柯楚楚。

    “成了嗎?”他問道。這些玄呼其呼的事情趙蘊不懂,既無法掌控又擔心吊膽。

    柯楚楚笑道:“成了,剛好他懷上豬崽,魂魄甚為牢固。”

    懷上?豬崽?

    趙蘊腦子嗡的一下,暗罵皇後為何以前沒講過。

    趙蘊禁不住犯惡心,而心如死灰的趙慕卻在裝睡,眼皮微動,一副認命的樣子。它從內到外皆被傷得體無完複,自己是豬,而仇人坐著它的龍椅上指點江山耀武揚威!沒經曆過的、也沒變成豬的、根本無法體會。

    死,真的成了趙慕的奢望。一步輸,步步輸!

    恐怕沒有哪個穿越者混得像他這樣失敗吧。早知如此……

    “哼唧哼唧!”

    “趙慕,自作孽不可活,求饒沒用。”柯楚楚淡淡說道。

    趙蘊得知豬身與趙慕的魂魄穩穩地附著在一起,擔心頓消,趕緊揮手讓人把趙慕牽出去。

    “皇後,今日該做什麽了?”

    柯楚楚下意識往後一退,趙蘊伸手一把就將她拉過來。

    “陛下,您要學趙慕?”柯楚楚掙紮著。

    趙蘊解衣的手立刻停下,擰眉看著柯楚楚。

    “這時辰,我們是否算是白日宣淫?”

    趙蘊一看鍾漏,怒道:“戌時初!”

    “可是,太陽還未下山。外麵仍是白日,您要無視?”

    哪來這麽多借口,趙蘊明白了,馬上放開她的手,喝道:“你到底是何意?”

    柯楚楚等的就是這句話:“陛下可記得我入奏王.府第二日,對您說過的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