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一個急刹，茂哥不太確定地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茂哥，快倒車！前麵來了個大家夥！”

    蘇徹從海權手裏接過機槍，心中暗驚，前麵百米開外發現一個小山般的身軀，正邁著大步向自己一夥壓來。

    “那……那簡直是座屍山啊……”海權半晌才回過神來，慌手慌腳去撿衝鋒步槍。軍用卡車發出嘎吱聲，開始向後倒行。

    那如山的怪物從身上抓下一塊物件，向卡車投擲過來。蘇徹瞄準那東西開火，在半空將其擊爆，一團黃綠的霧氣從其中湧出，向外蔓延開來。有毒！

    茂哥不用兩人提示，已經狠踩油門，加速向後退去。蘇徹聞到一股腥臭撲鼻而來，差點被熏得昏厥過去，好在卡車及時退出霧氣籠罩範圍。

    濃霧之後，屍山跨著大步，引得街邊房舍隨之震顫，像沉重的鼓點敲擊在三人心中。

    蘇徹聆聽著腳步聲，在心中估計著屍山的位置，雙管機槍綻開火花，向濃霧裏傾瀉而去。不多時，一個陰影從霧氣中走出，它一條手臂擋在腦袋前，將機槍的火舌盡數抵擋，腳下絲毫不亂。蘇徹將槍口轉向怪物腿部，那怪物見火力轉移，又從身上抓下一塊腐肉扔來，蘇徹大罵可惡，將槍口抬起，一陣狂掃在半空將腐肉攔截下來。

    “茂哥！50米後，八點方向！”慌亂中，海權大喊。茂哥立即減速，轉動方向盤，拐進了左後方的一條街道。

    “徹仔！8秒後，11點方向，看到了嗎？”

    “收到！”蘇徹收到海權的提示，在心中默數時間，3、2、1……屍山轉過街角，緊隨而至。

    蘇徹瞄準路邊的油罐車扣動扳機。

    “轟！—”

    隨著一聲巨響，衝天火光將屍山的身軀包裹其中，猛烈的燒燒中發出屍體的劈啪聲，以及嘶啞的怒吼。火光將城市的夜空照得格外明亮。蘇徹瞄準燃燒中的屍山，向著頭顱位置瘋狂傾瀉子彈。

    屍山還在嘶吼，掙紮，但漸漸地，動靜越來越小。在機槍肆意的咆哮聲中，在低沉淒厲的嘶吼中，它漸漸不支。激戰中，三人都沒留意一條不起眼的係統提示。

    “比賽進入最後階段，殺戮模式開啟……”

    ……

    夜少趕到給定坐標時，看到自己恨到牙癢的那人正跟兩個同夥在一個大火堆前合影。三人換著法兒擺出各種pose，就像在紀念一場難得的勝利。

    “真是一群白癡，跟個火堆也能玩自拍。”夜少對兩位保鏢打出手勢，示意兩人偷偷潛過去做好埋伏，等他給出信號就一齊發難。

    兩位保鏢領命而去，他們是大哥夜俠特意指派的小指黨精英，行動起來悄然無聲。夜少耐心地潛伏著，他從瞄準器中觀察著那個frozen，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火光漸暗，夜少從容扣下扳機，這也是開戰的信號，兩位保鏢同時發起進攻。夜少嘴角的笑容未及綻放就凍結在臉上。在瞄準鏡中，他看到中間那人身體詭異地一扭，就消失在他視野當中。之後，旁邊的兩人應聲倒地。

    火光徹底熄滅。黑暗將這片街道籠罩。夜少滿頭冷汗，僵在原地不敢動彈。他感覺自己像極了誤入獅王領地的猴子，空氣中彌散著壓抑的氣息，仿佛有一隻銳利的眼睛在窺視著自己，到處都可能潛伏著危險。

    黑暗中有人開火，有人倒下，夜少明白，自己那兩個保鏢已經犧牲。他們毫無幸理。

    仿佛有槍口從身後瞄準自己腦袋，夜少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許久之後，他終於感覺不到那股威脅。他從隱蔽處爬起身來，立即感到了環境的異常。密密麻麻的屍群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湧來……

    ……

    總控室中，看到排行榜中吳海權的數據消失，伍迪意氣風發，他甚至哼起了小調。繼續盯著榜單，他等待著frozen的名字暗淡消失的那一刻。但是許久之後，frozen的大名依舊閃亮，夜少的名字卻消失了。

    小調噎在伍迪的喉嚨裏，口水灌進氣管，嗆得伍迪咳嗽連連。

    夜少在獵鹿大賽中被屍群咬死了……

    等到查明真相，伍迪隻覺得心膽俱裂。如果讓夜俠老大知道，夜少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被分食……他不敢繼續往下想。

    現在隻有一個辦法能彌補過失，那就是揪出frozen，把他交給夜俠處置。伍迪迅速查閱資料。frozen的真實身份是：……山本？！不可能！那是個二流射擊愛好者，連隻鹿都獵不到，更何況成群喪屍了。

    從娛樂位麵查閱選手身份的請求被駁回，伍迪二話不說，帶著一群保安朝著準備區疾跑。一圈步槍呈半圓散開，將b030準備室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沒有人出來。等選手們紛紛下線，從準備間走出，都被這荷槍實彈的陣仗嚇得不輕，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五分鍾過去了，依然沒什麽動靜。伍迪已經滿頭大汗，他站在準備室門口，感覺那一圈槍口像是瞄準了自己一般。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操作員領著伍迪的頂頭上司款款而來。

    “夜俠老大找你，跟我走吧。”

    伍迪隻覺得眼前一黑，萬念俱灰。完了，這次真得完了。

    ……

    蘇徹提前從喪屍世界登出，離開了獵鹿人射擊俱樂部。他在門口撞上一個紅衣女子，不過他急於離開，未作道歉就混入人群。他不在乎什麽獵鹿大賽的名次，也無所謂什麽獎勵。這本來是一躺完美的宣泄，將他積攢了十二年的槍隱保質保量地滿足了。可惜好興致被狗攪和，蘇徹把那位被慣壞的小青年留給屍群，也算是給兩位臨時隊友報仇了。

    至於他到底闖下了多大的禍端，留下多大一個爛攤子，蘇徹才懶得去理會。

    回到住所，羅衣已經先一步到家。

    她正坐在畫板前隨意地塗抹著什麽，腳下的地麵上廢紙丟了一地。

    “在為還款發愁？”蘇徹小心地靠近。

    “我已經把死黨們榨幹了，才湊了不到三萬……你這兩天在忙什麽？整天神秘兮兮的。”羅衣把畫筆一丟，轉過身來。她皺眉的樣子十分動人，讓蘇徹總想伸手去撫平。

    蘇徹排除雜念，把廢紙一一收起來丟進紙簍。

    “不是說了那十萬樂土幣我來想辦法嗎？”

    “你初來乍到的，能有什麽辦法？”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交給我就是了。喂！你幹什麽？我會不好意思的。”

    羅衣撩起蘇徹的t恤，在腰上瞅來瞅去。

    “你是不是把腎給賣了？”

    “……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