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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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想和織田殿下,商議結盟的事宜。”酒井忠次字正腔圓的說道,這句話令柴田勝家和前田利家瞪大了雙目表示吃驚,敵方在戰爭中占據上風,卻前來和議,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而一旁的木下藤吉郎和織田信長看起來似乎早已猜到,表情顯示出“果然是這樣”的樣子。

    熱田威武的正跪在信長身後,表情未變,一直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在他的腦海中對於謀略還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所以任何指向謀略或者陰謀的事情,都會讓他好好思慮一番。這並非是刻意為之,完全是出於好奇這一本性。

    “說說條件。”織田信長說道。他似乎心不在焉的掃視了一下木下藤吉郎那正在狂喜的臉,後者立即將那張因流淚和恐懼而畫魂的猴臉深深埋起來,令信長忍不住一笑。

    如果雙方都有意結盟,那麽被抓住的佐佐成政和諸清青世的放歸便指日可待,那麽木下藤吉郎的死罪就有很大幾率得到信長的赦免,這怎能不讓藤吉郎狂喜。

    “在下隻是為正使石川數正大人打打前站,不過,如果織田殿下也有此意的話,我們主公承諾可以當即釋放被俘的佐佐成政大人和諸清青世大人以示誠意,並且在保有內津城的前提下,不再進犯尾張國的領土。”酒井忠次說道。“當合約正式生效的時候,就會將內津城退還。我們目前的唯一條件就是釋放在下阪城內被俘的植村新六郎與其手下,其他具體的事宜,還需等到織田殿下退兵之後,在清州城內和石川數正大人詳談。”

    酒井忠次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雖然鬆平方麵仍然控有尾張國春日井郡的內津城及其周邊,又俘獲了佐佐成政和諸清青世,但是並未表露出傲慢的戰勝方態度,這讓織田信長對酒井忠次這個人有所驚異。

    “就這麽說定了,你們回去之後立即釋放佐佐成政和諸清青世,我織田信長就立即釋放植村新六郎和被俘的三河人,並立即退兵。”織田信長果斷道,要他先釋放人質是沒可能的,對於信長來說,所有諾言隻要沒有被兌現,都是空口無憑。在戰場上講究義理,是要吃虧的。

    “既然如此,那麽我等告退。”酒井忠次和身旁兩位少年武士對著信長稍微行了一禮。“風聞尾張修羅勇猛無雙,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告退之前,酒井忠次有意無意的誇讚道。其實無論是酒井忠次,還是本多忠勝都是見過熱田的。而酒井忠次這樣說似乎是為了提點身旁的榊原康政,但其真正目的目前熱田還想不清楚。

    酒井忠次身旁的兩名少年武士順著酒井忠次的示意,在織田信長身後注意到了那個手持兩柄染血薙刀的熱田惡來。熱田惡來的身材遠比普通日本武士高大,且身材完全是按照戰爭所需雕琢,所以肩寬要細背闊膀圓,縱使不穿上身的武士甲胄,其本身就非常有震撼力。再加上死鬥一夜所割裂的流血傷痕,在這個剛剛放晴的陰鬱上午,顯得倍加勇猛剛強。而熱田惡來一直沒有將前額的頭發如其他武士那樣剔去,此時披散,令其威武的身姿更添一分神秘的氣息,宛若行走於地獄和陽間的修羅一般。

    “感謝酒井大人的讚美,但在下認為一人之勇遠遠不及萬人之勇,而論說後者,天下間少有人能夠及得上在下的主公,和鬆平殿下。”在得到信長點頭允許後,熱田惡來直接巧妙回答了酒井忠次,既沒有接受那種曖昧的,令人感到有內通嫌疑的讚美,也沒有令自己的名譽受損。

    “很厲害的一張嘴。”酒井忠次心想。身邊的本多忠勝和榊原康政則是細細的將熱田惡來的身姿好好的看了一遍,並認為此生最大的對手就是麵前這個手持兩柄薙刀的人了。

    “如此,不送。”在織田信長得意的微笑下,下人們送走了酒井忠次一行。剛才熱田的回答,讓他在那些素來輕視尾張人的三河人麵前揚眉吐氣了一次。“猴子,你揀了一條命。”信長轉過頭來,看著仍然將臉深深埋在地板上的木下藤吉郎。

    正如酒井忠次所言,佐佐成政和諸清青世在酒井忠次一行人回到內津城之後不久,便被釋放回了下阪城。初見信長的佐佐成政大呼著要當眾切腹以明心智,但在大家和信長的勸說之下總算答應保有一條性命,並隨時準備為織田家獻上。

    相對於佐佐成政,諸清青世的表現就很理智。除了前田慶次一直叫嚷著讓那個猴子臉的家夥切腹之外,大家一切都很和諧。

    當天傍晚,熱田就跟隨信長的大軍離開了下阪城。織田信長隻在下阪城布置了最低限度的軍隊,將其餘的千人左右士兵統統帶走,因為這是兵農分離的第一批兵士,在下一批男丁補充上來之前,這些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的職業士兵顯得非常珍貴。

    當織田信長帶著熱田等一幹武士走到犬山城附近接應丹羽長秀的時候,發現他的部隊多有殘損,連丹羽長秀本人都身帶戰傷,細問之後,才知道美濃方麵在信長出兵的當天就得到了消息,立即派兵兩千意圖偷襲空虛的清州城,但在丹羽長秀率五百鐵炮疑兵的威嚇下,才不甘的退卻。以丹羽長秀部隊的戰損來看,美濃方麵確實對丹羽長秀的部隊進行了攻擊,並未直接被五百鐵炮直接嚇退,如果不是丹羽長秀的奮力戰鬥,恐怕此時的清州城已經易幟。

    而就在附近的犬山城方麵,織田信長的叔父,城主織田信清在美濃軍隊在眼皮底下攻擊丹羽長秀的危急時刻,並未派兵增援,而是態度曖昧的搖擺,這令織田信長氣憤不已,也下定了決心。從他在聽到丹羽長秀的稟報後的眼神來推斷,熱田覺得就算織田信清不會明挑著反叛,織田信長也會利用各種手段逼迫他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