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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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名山町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熱田和神子田正治、井田長政三人帶著百人的足輕悄悄的來到了距名山町還有半裏之處。
“按照之前所說,半右衛門,你帶著五十人在名山町內的街上巡查,看見移動的人就抓起來,敢反抗者格殺勿論。我則和又七郎直接突襲山太郎的居所。天亮之後在奉行所會合。”熱田在黑暗中說道。自古以來,彈壓領地內的地頭蛇有很多種方式,但像熱田這樣直接在外麵招兵夜襲自己領地的領主,想必不會太多。身為人造人,確實少了許多道德上和道義上的羈絆。某種意義上來說,熱田的行為準則就是,一切為了勝利。
“遵命,祝主公武運長久。”神子田正治應承道。“要不要通知尚在奉行所的佐脅良之大人和左衛門參加這次戰鬥?”
“不用,讓他們在那裏倒還能起一些迷惑的作用。讓對方一時反應不到是誰攻擊。”熱田說道。
明確了目標和方式之後,隨著熱田一擺手,身後的一百人全副武裝的足輕分成五十人的兩隊,奔入這個滿月晚上的夜色之中。
由於那些足輕都經過熱田的魔鬼訓練,所以剛剛靠近名山町的時候並未被注意到,而名山町的哨塔大多都在靠美濃的方向,熱田他們從尾張清州方向而來,所以一路上並未被發現。
一直到已經非常靠近山太郎的居所後,熱田他們才被站崗的浪人保鏢發現。熱田見此,一聲怒吼,命令衝鋒。
雖然山太郎在名山町經營一輩子,貪財巨富,但所居的宅子也遠沒到那種有護宅的水渠的程度。一人多高的院牆對於那些如狼似虎的,被熱田以訓練人造人的方式摧殘出來的士兵來說,想要翻越簡直易如反掌。(曾經聽獄警朋友說,有個曾經是特種兵的犯人隻身一人翻越三米的監獄圍牆,僅靠一個被單掛在電網上,三步縱躍就越過了牆頂有電網的圍牆.....然後因為落地姿勢不對,摔斷了雙腿....悲劇了....有個哨兵發現了這樣的情況,在特種兵摔斷雙腿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時候,啪啪啪以ak三連射,悲劇的沒有打到....)
山太郎所雇用的浪人保鏢雖然大多有些劍術,他們狂叫著衝向不斷在漆黑之中襲來的熱田他們,但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雖然劍術高超,但同時麵對五六杆從正麵各種角度刺來的長槍,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槍乃百兵之王,在以多打少的情況下,持短兵器的一方幾乎必死無疑。隻見那些浪人保鏢高舉野太刀狂衝過來,奮力斬斷了向其刺出的兩杆長槍後,更多的長槍穿入他的身體,再拔出來,就是一身的血洞,然後帶著極度不相信不甘心的眼神軟軟躺倒。
不僅有浪人被越來越多的翻牆過來的足輕淹沒,更有幾個倒黴浪人看見熱田這個總大將模樣的人居然衝在第一線,奮勇的衝向熱田,想要擊殺熱田這個總大將。
當他們發現其實熱田才是今夜最令人恐怖的怪物的時候,常常已經被熱田一刀削成兩段。
熱田擦了擦臉上飛濺的鮮血,看著麾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足輕,感到自己兩千二百貫花得還算比較值。
正當熱田得意的時候,突然看見一直跟在自己後麵的井田長政如同發瘋了一般,高舉著太刀衝向院內長屋外圍,那幾個僅剩的仍然護衛著長屋的浪人保鏢,從井田長政的握刀姿勢來看,完全就是外行人,甚至很有可能第一次拿刀,而對方顯然是身手不凡的劍客。
“又四郎!”熱田大喊著井田長政的名字,雖然武士在戰場上戰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昨天才剛來到自己麾下,今天就戰死在自己的領地上,這會讓自己無法麵對其父井田景勝。
“兮兮兮哈哈啊啊啊啊啊!!!!”熱田聽到從井田長政口中發出一聲極其尖銳的,幾乎難以聽出是人叫的咆哮,緊接著井田長政便發瘋了似的握緊太刀從上倒下對準一個浪人保鏢猛劈,招式沒有任何的花哨,隻是一味的猛劈。而對方顯然被這個發瘋一般的人震懾住了,並且發現雖然井田長政的刀法大開大闔毫無花哨,但是對方卻也隻能防禦那由上至下的狂劈亂砍,因為幾乎井田長政不會撤手防禦,而對方如果執意攻擊的話,結果一定是井田長政被砍傷,而對方被井田長政斬下頭顱。
“死吧!!!!”井田長政抬起一腳踹在那個浪人保鏢的前胸,將那人踹得重心不穩,隨即一刀將其頭顱由前額至鼻尖斬成兩半,腦漿迸射。
此時熱田已經帶領手下將全部浪人保鏢消滅,但井田長政仍舊不肯停手,不顧對方已經死去,死命的砍斫對方的臉部和前胸等要害,場麵非常血腥惡心。
“難道是魔鬼附身?”
“看他文質彬彬的樣子,沒想到殺起人來比尾張修羅,熱田大人還變態...”
“就是,人都死了,還這麽拚命。”
“喂,別瞎說,你想死麽。”麾下足輕的議論,熱田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有那麽變態麽...”熱田心想。
熱田示意兩個人將井田長政拖下去,看好,別再出什麽亂子。麵對這個平時有點娘,作戰時候比自己還瘋魔的手下,熱田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熱田他們搜遍了整座宅院,仍舊沒有發現山太郎的蹤跡,無關親屬倒是抓到十幾人。無論熱田如何逼問那些親屬,他們都不肯說半個字,並且眼神中充滿決絕。認為事到如今,無論說與不說,熱田都不會放過他們,所以意外的所有人都沒有求饒,隻有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出於驚恐啼哭了兩聲,就立即被身旁的看似是小男孩母親樣子的女性厲聲何止。
熱田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放過他們。熱田隻是一個擁兵百人的侍大將,在自己的領地內幾乎沒有任何根基,假設今日他殺了山太郎一人,放了他的家人,那麽將會陷入無處不在的圍攻之中。那些被放走的親屬,一定會有人出於各種原因動用一切地頭勢力反撲熱田,這是熱田不希望看到的,也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情。雖然有的時候位高權重者會為了彰顯自己的善良和仁愛,或者出於某種謀略需要,而設下隻誅首惡,餘皆不問的命令,但現在熱田自認沒有那種力量壓服可能出現的反撲,所以熱田無奈的下令,將所有在山太郎宅內的人全部斬殺。
名聲什麽的,隻有對於活下來的人才有效。熱田深深明白這一點。當年在桶狹間,如果今川義元可以放棄那種一板一眼的行軍布陣,也許就沒有身死的下場。當年的織田信長,動用了那時候貴族武士最不齒的偷襲,卻揚名後世,這就是結果,和事實。
隨著熱田斬殺一切活口的命令下達,山太郎宅內頓時哀嚎四起,飛濺的血幾乎塗滿了四周的白牆,流淌的鮮紅色差不多染透了腳下的泥土。
熱田搜遍了整個宅邸,隻找到了一千貫永樂錢,山太郎依舊不知所蹤,以名山町的繁榮程度,山太郎這個老奸巨猾的人積攢了一輩子才有一千貫錢,這無論如何熱田都不能相信,於是開始帶領手下的足輕,拆毀了山太郎的長屋。
意外的,在長屋正下方的泥土裏,挖出了兩千五百兩黃金!如果換算成永樂錢就是一萬貫的巨額款項!
並且在那地下暗室的一角,找到了蜷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山太郎。將山太郎從地下拉出來後,山太郎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被搗毀的宅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向熱田的眼神中,有憤怒,怨恨,但熱田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心如死灰的憂鬱。無論是誰,在年邁的時候遭受被抄家滅口的事情,想必都會如此反應。
“卑怯者!我要向大人告發...”山太郎臉色慘白,似乎用盡全部力氣向熱田吼道,但是他話還沒說完,頭顱就已經被熱田一薙刀斬脫了身軀,滾落到了地麵。到死,山太郎仍然用那不瞑目的雙眼,瞪視著熱田,瞪視著熱田身後的鉤月。
第二天天一亮,山太郎家被滿門屠滅的消息幾乎傳遍了周圍一郡之地,由於山太郎生前經營名山町長達四十餘年,所以周遭豪族、權勢者或者常年在此經營的大商人皆與山太郎有某種程度的來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們紛紛表示驚愕。沒有誰能夠想到是熱田這個隻顧玩樂的“要錢奉行”所為,所以紛紛派人前來查看,甚至有的豪族更是親自帶親衛武士前來,不過被熱田的一百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足輕給威懾住了。倒是有一些不開眼的小顧攻擊,也盡皆被熱田以絕對的武力優勢給鎮壓。熱田更是在包括名山町在內的領內四町,每個十字路口的派人豎起告示牌,上麵盡寫山太郎勾結豪商和齋藤家作惡為亂的事情,並將山太郎業已伏誅的消息出榜安民。
領內民眾最初大多都是不相信,他們不相信那個隻會玩女人的“要錢奉行”會在一夜之間攻破山太郎號稱堅固的石製宅邸,不過當大多數人都親眼看見山太郎家的長屋被夷為平地之後,無不彈冠相慶,至於那些受雇於山太郎,在各個山太郎所有的商戶看守的浪人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就溜了,沒溜的也被熱田派出的手下驅逐或者刺殺。
不過周邊依靠山太郎的勢力賺錢的豪族就非常的猶疑,正是為此,在山太郎被殺後的第三天,熱田特別在奉行所會見所有人的來使,麵對他們的質問和猶疑,熱田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就是每個跟山太郎所經營的生意有關係的豪族,隻要與齋藤家沒什麽關係,就算是美濃人,如果安分守己,隻為賺錢的話,也都能獲得該項生意的經營權,然後年末按份額將利潤上繳給熱田,在熱田的管轄區內,允許他們擁有一定的特權。不過這一切都要經過熱田的審查,他可不想下一次去清州城參加評定的時候信長再摔給他一個卷軸,寫的盡是從美濃來的忍者依舊從名山町碼頭進入尾張。
在得到熱田的允諾後,大部分豪族和豪商都滿意的離去了,說到底他們跟山太郎的情誼,全在這黃白之物上麵,隻要還是有錢掙,他們才不管是山太郎死了還是河太郎死了。
“川並眾的使者,坪內利定求見。”一旁的下人回報。
熱田正在會客室內與其他三個名主商議山太郎死後的事宜,便聽見下人回報川並眾的人求見。以往川並眾都是跟洲小町的名主權作接觸,並以他為代言間接與管理此地的武士接觸,這回繞過權作,直接求見熱田,這讓權作臉上非常不好看。
嗯...川並眾...那個吉良的手下啊。熱田心想。這幾日由於山太郎新死,名山町名主尚未選出,諸多雜事令熱田手忙腳亂,佐脅良之和尾藤知宣完全不是處理政事的料,所以熱田就讓他們帶兵維持四個町的治安,神子田正治稍稍能夠處理一些簡單的東西,倒是自從那夜在戰鬥中發瘋,令熱田刮目相看的井田長政,處理政事起來謹慎而且非常有條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令熱田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