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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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門被人強行打開了,輝被踢了幾腳,白蒼夫婦被嚇得不輕,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望川,正跪在我身前。

    “我早就不是王子了。”不顧眾妖的詫異,我反駁。

    望川仍低著頭,保持著最標準的跪姿:“您是屬下心中永遠的王。”

    我在心中暗罵,你在神界究竟被洗了多少次腦?這是要演煽情劇的節奏啊!還是男男的!

    “雨夜,他是誰?你的什麽人?”一夥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白蒼隱發出質疑。

    看吧!果然被這麽問了!我好不容易在這裏樹立的高大形象都被毀了!

    我十分無奈,深吸一口氣,剛想回答,卻被望川搶了先,可惜他沒想管白蒼隱。

    “雨夜?殿下為何還在用那個不知所雲的假名?您已然背棄先王陛下賦予殿下您的名諱了嗎?”啊哈,他抬起頭了,也算個好事。

    我相信在場者都已經迷茫了,隻好讓他們進屋聽我解釋,除了望川。

    在我下令讓他站起來之前,他會一直跪在那裏,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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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一萬年前,神界雲浮族宮殿。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打破了午夜零點的沉寂,王後的寢宮中,初代大王子降生了。

    然而,大王子的出生,卻換來王後的病入膏肓,不久於世。

    在大王子滿月的那一天,王後終於去世。留給王的唯一記憶,便是王後摯愛著音樂。

    滿月宴上,王將大王子高高抱起,向世人宣告。

    “茫茫荒漠,唯風奏律。朕的長子,便為沙漠之律!”

    自此,大王子漠律作為王儲成長,強大而孤獨。

    漠律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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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年後。

    次元門前站著兩個大約五歲的小孩。身穿淺藍色短衣的小孩氣喘籲籲,而另一個穿著漆黑的長袍,披著絳色的披風,用手扶著次元門框,滿眼欣喜。

    “呐,望川,今天去哪玩?”漠律轉過頭,對望川說,“好不容易跑出來,要不要去魔界?還是說,去找米歇爾?”

    望川緩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殿下,哪都不能去。魔界太危險,妖精那裏……”他頓了頓,“它們對屬下不太友好。”

    “孰讓汝上來就叫它們‘魔物’。”漠律瞥了他一眼,向上方望去。

    “去那個隻有人類和妖族的地方吧,孤決定了!”

    “不行!”望川條件反射似的叫了出來,把漠律嚇了一跳,“陛下說過,無論如何也不能去那裏!”

    “孤已經完成父王的任務了,父王不會管的。汝若不去,孤自己去!”

    沒等望川反駁,漠律就跳進了次元門,甩下一個燦爛的微笑,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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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漫長的千年,轉瞬即逝。

    又下雨了。

    漠律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覺得自己的心情和天氣一樣糟糕。

    望川站在自家主人身旁,一臉擔憂。

    自從六百多年前漠律被王捉回來的那一天起,漠律的心情就沒好過,無論是晴天還是陰天。

    “望川,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嗎?”他將頭轉過來,翻看桌上一本厚的不能再厚的書。

    望川皺眉,新鮮事?能讓他感興趣的事情能有幾件?

    “回殿下,因為要與外界經商,最近天空之門會開。”望川絞盡腦汁,才擠出這一件事。可剛說出,他便後悔了。

    漠律灰暗多時的藍瞳亮了起來,他拍案而起,抓住望川的肩膀,有些瘋狂的笑問:“真的,汝沒騙孤?”

    望川忽變得慌張,他不想讓王子再度頹廢,又不能放任其逃出神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卻驀地冷靜了,踱到了窗邊,仰望在雨中掙紮的空中飛鳥。

    “望川,汝知道嗎,孤想要的從不是王位與權利。父王問過孤,為何想去那個未開化的塵世,孤並未回答,但心中早有答案:現在那裏隻有最無邪的生命。”

    “孤想要的,隻是一個朋友罷。”

    他回頭,宛然一笑,一雙平靜如水的湛藍瞳孔凝視著望川:“汝不會阻攔孤的,對嗎?”

    望川的金眸中也透出了堅定,他將右手放於胸前,鞠躬。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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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麽給我們講這個故事?”白蒼隱問到,卻又恍然大悟,“難道說,你是漠律?”

    “沒錯,雖然很不想承認那個囚籠是我的故鄉。”我點點頭,“望川雖與我同為王子,卻一直對我忠心耿耿,每千年便來看我一次。”

    化為人形的輝靠牆而立,如黑街打手般,兩隻頂在頭頂的耳朵愣是毀了這冷酷的形象。他表情尷尬,嘟囔著:“每千年……你今年才幾歲?看起來不過一千多歲罷了。”

    我自然能聽到他的話,聳了聳肩。

    “我今年剛好一萬兩千四百六十五歲,神族與魔族的生長速度比異族慢得多,”我笑,“望川比我大半天。”

    那三人怔住了,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走出屋,扶起仍然跪著的望川。隻是他那星賜族特有的金眸,我隱約猜出他此行的目的。

    “還未到千年之時你就來了。說吧,你又占出了什麽?”

    “回殿下,占星盤告訴屬下,您最近會有一劫。以屬下的靈力,不能為您深入占星,又恐懼您出事,因此連忙來了。”

    我神遊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便走向內閣的最深處,尋找我那萬年前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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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搜尋,我終於在堆積成山的案件資料的底層找出一張珍貴的占星圖。

    展開卷軸,萬千星辰閃現於半空中。

    我記得望川教過我如何占星,可許久未動,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轟走三個探進來的小腦袋後,我頗有耐心地占星、落星、縱星,終於在許久後得出結果。

    依照遠古占星術語的翻譯,紙條上隻有一個字:戰。

    我不禁對這個字發起呆。戰?戰鬥嗎?如果是這樣,我根本無所謂。

    不過,占星這個東西,到底能有多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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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神界分四族:雲浮、星賜、冰樂、精靈。星賜善占星,冰樂善奏樂,精靈善術法。而雲浮為王,乃應天而生,凡應精通無不同。可憐其數甚少,又好手足相殘,隻一脈單傳,其家主,即為今王上,名曰“奕淵”。——《神界史·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