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客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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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0日那天早晨,他們下樓吃早飯時,發現禮堂在一夜之間被裝飾一新。牆上掛著巨大的絲綢橫幅,每一條代表著霍格沃茨的一個學院:紅底配一頭金色獅子的是格蘭芬多,藍底配一隻古銅色老鷹的是拉文克勞,黃底配一隻黑獾的是赫奇帕奇,綠底配一條銀色蟒蛇的是斯萊特林。在教師桌子後麵,掛著那條最大的橫幅,上麵是霍格沃茨的紋章:獅、鷹、獾、蛇連在一起,環繞著一個大字母h。
德裏克、厄尼和賈斯廷在赫奇帕奇的餐桌旁坐下,緊挨著塞德裏克和其他的六年級同學。他們一群人正討論著三強爭霸賽。
“魔法部和學校的保密工作做得真不賴,”夏比氣哼哼地說,“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不知道如何選拔勇士。”
“但那不是問題,對吧?”一個德裏克叫不上名字的黃頭發男生說,“反正塞德一定會成為勇士。”
“嘿,別這麽說,霍格沃茨還有很多優秀的高年級學生。”塞德裏克的臉紅了,“比如拉文克勞的羅傑戴維斯……”
“戴維斯已經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女孩子身上了,”黃頭發男生輕蔑地說,“他根本和你沒法比。尤其那天在溫室外,我聽到你和斯普勞特教授的對話了。下學期你將會是我們的男生學會主席——”
餐桌上頓時響起一片驕傲的起哄聲,吸引了整個禮堂的目光。離塞德裏克最近的兩個高個子男生大力拍打著他的肩膀。
“真棒!”厄尼羨慕地說,“一個多世紀沒有舉辦,今年正好讓六七年級的學生碰上了。”
“我猜你的下句一定是:隻可惜五年後我們都畢業了,沒法獲得永恒的榮耀,實在生不逢時。”德裏克給麵包塗上黃油,說道,“對嗎?”
“是啊,生不逢時。”厄尼露出恍惚的神情,“一千加隆啊。”
“假如我們今年全都達到年齡標準,最有希望的也是德裏克。”賈斯廷分析道,“你的變形術真是絕了,夥計。我估計高年級學生也沒幾個能超過你。”
“從開學起我就說過不止一遍,但顯然你們都忘了,這個比賽是有可能死人的。”德裏克歎了口氣,“為什麽大家都注意不到這點呢?為了名聲與一千加隆就將自己的生命至於危險的境地。”
這天,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期待的喜悅情緒。課堂上,沒有人專心聽課,大家都想著今天晚上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來了。弗立維教授善解人意地停止授課,給他們普及三強爭霸賽的曆史,每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當鈴聲早早地敲響後,學生們匆匆趕回自己學院的公共休息室,按吩咐放下他們的書包和課本,穿上鬥篷,來到門廳裏,學院院長們在學生中間穿行,指揮學生排隊的同時,檢查他們的儀容。
“請大家跟我來,”麥格教授說,“一年級的同學在前麵……不要擁擠……”
他們魚貫走下台階,排著隊站在城堡前麵。這是一個寒冷的、空氣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臨,一輪潔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經掛在了禁林上空。德裏克站在厄尼和賈斯廷中間,在正數第四排。
“馬上就要六點了,”賈斯廷看了看手表,環顧了一圈周圍,說道,“你說他們會怎麽來?乘特快列車嗎?”
“那就太沒特色了。”賈斯廷左邊的蘇珊說,“好歹是歐洲最強的三所魔法學校之二,應該會有特殊的交通工具吧。”
“或者是門鑰匙?”厄尼猜測,“從他們那裏直接到霍格沃茨門口。”
不止是他們,很多學生都在竊竊私語,討論那兩所學校的學生會以怎樣的方式抵達霍格沃茨。
就在這時,和其他教師一起站在後排的鄧布利多喊了起來——
“啊!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
“在哪?”許多學生急切地問,朝不同的方向張望著。
“那兒!”一個六年級學生喊道,指著禁林上空。
在深藍色的天空下,一個龐然大物正急速朝城堡衝來,漸漸地越來越大。當它從禁林的樹梢上略過、被城堡窗口的燈光照著時,大家都看清楚了,一輛巨大的粉藍色馬車朝他們飛來。它有一座房子那麽大,十二匹長著翅膀的馬拉著它飛翔。
馬車越飛越低,以極快的速度下降。在一聲巨響後,馬車穩穩地停在地麵上,十二匹銀鬃馬每匹都和大象差不多,馬蹄子個個都有菜盤子那麽大,它們抖著碩大的腦袋,火紅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袍的男孩跳下馬車,彎下身子,在馬車的地板上摸索著什麽,然後打開了一個金色的旋梯。他畢恭畢敬地往後一跳,德裏克看見一隻閃亮的黑色高跟鞋從馬車裏伸了出來——這隻鞋子就有兒童用的小雪橇那麽大——後麵緊跟著出現了一個女人,塊頭極其大。
“這是海格的姐姐嗎?”賈斯廷驚歎。
當她走進從門廳裏灑出的燈光中時,大家發現她有著一張很俊秀的橄欖色的臉,一雙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還有一隻很尖的鼻子。她的頭發梳在腦後,在脖子根部綰成一個閃亮的發髻。她從頭到腳裹著一件黑緞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閃耀著許多華貴的蛋白石。
鄧布利多開始鼓掌,同學們跟著拍起了巴掌,許多人踮著腳尖,想把這個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臉鬆弛下來,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伸出一隻閃閃發光的手,朝鄧布利多走去。鄧布利多雖然也是高個子,但吻這隻手時幾乎沒有彎腰。
“親愛的馬克西姆夫人,”他說,“歡迎您來到霍格沃茨。”
“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說。
“我的學生。”馬克西姆夫人說著,用一隻巨大的手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
大約十二三個男女學生跟在馬克西姆夫人身後從馬車上下來,從他們的模樣看,年齡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左右,一個個都在微微顫抖。這並不奇怪,因為他們身上的長袍似乎是精致的絲綢做成的,而且誰也沒有穿鬥篷。有幾個學生用圍巾或頭巾裹著了腦袋,他們都抬頭望著霍格沃茨,臉上帶著敬畏的神情。
“卡卡洛夫來了嗎?”馬克西姆夫人問道。
“他隨時都會來。”鄧布利多說,“您是願意在這裏等著迎接他,還是願意先進去暖和暖和?”
“還是暖和一下吧。”馬克西姆夫人說,“可是那些馬——”
“我們的保護神奇生物老師會很樂意照料它們的,”鄧布利多說,“他處理完一個小亂子就回來,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東西出了亂子。”
“我的駿馬需要——嗯——力氣很大的人才能照顧好,”馬克西姆夫人說,似乎懷疑霍格沃茨的保護神奇生物老師能否勝任這項工作,“它們的性子很烈……”
“我想你保證,海格完全能夠幹好這項工作。”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很好,”馬克西姆夫人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訴這個海格一聲,這些馬隻褐純麥芽威士忌?”
“我會關照的。”鄧布利多說,也鞠了一躬。
“來吧。”馬克西姆夫人威嚴地對她的學生們說。於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閃開一條通道,讓她和她的學生走上石階。
“我猜到海格的亂子是什麽了。”賈斯廷低聲說,“那些炸尾螺肯定不明白今天是個多麽重要的日子。”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厄尼的目光跟著布斯巴頓代表團移動,直到她們消失在門內,“布斯巴頓的女生都挺漂亮的。”
他們繼續站在那裏,等候著德姆斯特朗代表團的到來。雖然氣溫越來越低,但大家的興致已經被調動了起來,都眼巴巴的抬頭望著天空。一時間四下裏一片寂靜,隻聽見馬克西姆夫人的巨馬噴鼻息、剁蹄子的聲音。然後——
一個很響很古怪的聲音從黑暗中向他們飄來:是一種被壓抑的隆隆聲和吮吸聲。
“在湖裏!”李喬丹大喊一聲,“快看那湖!”
他們站在俯瞰場地的草坪的坡上,清楚地看到那片平靜的湖水變得不再平靜了,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騷動,水麵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衝打著潮濕的湖岸。在湖麵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漩渦,就像一個巨大的塞子突然從湖底被拔了出來……
一個黑黑的長杆似得東西從漩渦中心慢慢升起,慢慢地,慢慢地,一艘氣派非凡地大船升出了水麵,在月光下閃閃發亮。船舷閃爍著昏暗的、霧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靈的眼睛。最後,隨著稀裏嘩啦的一陣濺水聲,大船完全冒了出來,在波濤起伏的水麵上行駛。片刻後,隨著撲通一聲,一隻鐵錨扔進了水中,一塊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跟在一個穿著銀白色、又柔又滑的毛皮鬥篷的人身後登岸。
“鄧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時熱情地喊道,“我親愛的老夥計,你怎麽樣?”
“好極了,謝謝你,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聲音圓潤潤滑膩膩的,他和鄧布利多一樣又瘦又高,但他銀白色的頭發很短,他的山羊胡子沒有完全遮住他那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鄧布利多身前,用兩隻手同鄧布利多握手。
“親愛的老夥計霍格沃茨,”他抬頭望著城堡,微笑著說,露出黃色的牙齒,盡管他的臉上帶著笑容,眼裏卻毫無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來到這個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爾,快過來,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有點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個學生上前,當那男孩走過時,人群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爆發出一陣喧嘩——
“那是威克多爾克魯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