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鷹巢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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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高興得不得了 元首一來 他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 空軍總參謀長原以為元首會罵他一頓 因為他作為副元首 元首不在的時候應該挑起重擔 接見他們並共同製訂禦敵之策 他驚訝地看到元首與戈林手牽著手滿麵春風進入會客廳
戈林是聰明的 錯在空軍總參謀長 過了很長時間後 空軍總參謀長才明白 作為副手 一定要保持低調 絕對不能越位 假如元首還沒到來 戈林急不可耐對空軍將領們發號施令的話 那他這個接班人也到頭了
進入院子 在盛開正妍的矢車菊旁邊 戈林的兄弟埃爾伯托?戈林正與侄女玩捉迷藏 埃米眼睛上蒙著黑領巾伸手亂摸 一把抓到希特勒的大腿上高興地喊叫:“抓到了 老鷹捉到小雞了 ”
五大三粗的“小雞”變成了呆鳥 目不轉睛地望著元首 透過珍珠簾子 看到戈林夫人埃達背對著門慢慢騰騰地打電話:“他真的不在 我真的沒有騙你 元首 元首怎麽會到我家來 真是胡說八道 什麽 你是冉妮亞 我不記得 不認識 我怎麽會認識一個拉脫維亞女人呢……”
希特勒一個箭步衝進去 埃達急轉身一看 急忙對話筒喊叫:“冉妮亞中校 我把元首叫來了 我就說嘛 我怎麽會不認識你呢 嘿嘿 ”
希特勒一把奪取話筒急促地說:“冉妮亞 你在那兒 馬上回來 回家的事以後……什麽 你在慕尼黑 那你趕快到衛戍區 不 我馬上派車接你 ”
他剛放下話筒 院子裏馬上響起一陣喧囂 都是搶著接冉妮亞的聲音
原來 回家探病的冉妮亞剛到華沙 就聽到德國遭到大規模轟炸的消息 元首有難 她不會坐視不管 於是馬上往回趕 冉妮亞與麗達都是元首的死忠兼保鏢 但關健時刻還是冉妮亞靠得住 因為她在拉脫維亞總參謀部呆過 比麗達多了把握全局、未雨綢繆的職業敏感
希特勒對戈林夫人發號施令:“埃達 你隨便弄點早餐 我們吃完後要開會 ”
戈林夫人望了滿院子的空軍軍官一眼 不情願地安排女傭去準備
他又對戈林說 一小時後到鷹巢開會 讓他通知鮑曼趕緊準備
“昨晚是戈培爾總理的生日 那個農場主喝醉了 不知道起來沒 ”戈林咕嘟著拿起電話
一個小時後 他們吃完了早餐 冉妮亞也恰好趕到 希特勒與米爾契吵吵鬧鬧著確定了出席會議的名單 然後上山 期間鮑曼提出應該通知其他在家的政治局委員上山 被元首拒絕了
十幾輛小車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 元首一臉驚異: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 施佩爾把從伯格霍夫別墅到鷹巢的盤山路再次修整 所有路段都加了防護欄 一些本已取直的急轉彎上要麽架起了橋梁 要麽打了隧道 今年春末海軍開會時 初次上山者嚇得尖叫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他們到達隧道入口 通往電梯的隧道是由翁特斯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 一百多米長的隧道直接從堅硬無比的花崗岩中鑿穿 相當氣派 但同時也有一股陰森之氣
突然間 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呈現眼前 原來 這是可容納15人的電梯 乘坐它登上一百多米高的城堡僅需55秒 工程師居然能在岩石間炸開一條高124米的電梯通道來連接上下 而且炸得如此精確 恰好能放下一部電梯,實在是匪夷所思 或許隻有善於精雕細刻的德國人才能辦到
從電梯上來後 那條通往房屋的狹長山頂小道修成了長長的畫廊 兩邊鑲著各地的名畫 希特勒高興得轉過身在施佩爾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拍得人家往前猛跑了幾步:“好啊施佩爾 我隻讓你加個護欄 你不聲不響的弄成了藝術長廊啊 真有你的 ”
施佩爾像受到表揚的小學生一樣 擰著兩手謙遜地站在一旁 低聲說:“我專門給您修了個觀景台 今後 你不用風吹日曬站在山頂上觀景了 ”
希特勒擺手:“唉 不是給我 是給大家 一切歸於人民嘛 ”他率先走進八角觀景樓 稍微皺了下眉說:“好是好 就是小了點 如果修成塔樓的話就更完美了 ”
施佩爾點頭稱是 鮑曼一把將施佩爾拉到後麵 自己站到元首麵前搶著說:“我的元首 這事我來辦 我保證一周後 一座更好的五層塔樓將會矗立在這裏 ”
施佩爾將他擠到一邊 大聲說:“我的元首 你別聽外行的話 這裏風大 基礎又不好 最多隻能修兩層 如果照他說的修成五層的話 說不定那天就塌陷了 ”
施佩爾衝鮑曼吹胡子瞪眼:“哎 我說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沒安好心吧 這是建築藝術 不是你在農場修搭建雞窩 再說了 本來是我的事 你插一杠子什麽意思 ”
鮑曼馬上反駁:“說清楚誰插了一杠子 本來這鷹巢是我修的 你非要向元首邀寵……”
兩人變成了馬來西亞的鬥雞 元首笑了笑 進入那間大會議室 從這裏透過落地玻璃窗向下眺望 一覽貝希特斯加登的阿爾卑斯山深秋風光 領略到湛藍如鏡的柯尼希湖 還可遠眺奧地利音樂家莫紮特的故鄉薩爾茲堡 仿佛進入了童話世界
這個世外桃園一年四季景色各異:春天 滿眼新綠 山花怒放 令人不忍離去;夏天 藍天白雲 綠水清波;秋天來了 漫山紅葉 滿坡牛羊 朝霧晚霞;這裏的冬天銀裝素裹 是高山滑雪者的天地;實在是人間仙境
現在 深秋的雨下在瓦茨曼山頂 已然變成了雪 白雪皚皚的懸崖峭壁浮現在雲中 好一幅“絕頂星河轉 危巔日月通 寒威千裏望 玉立雪山崇 ”的迷人景色
屋子裏散發著煤煙味道 墨索裏尼送給希特勒的生日禮物、由卡拉拉大理石做成的壁爐裏爐火燒得通紅 屋子中間是一張圓桌 桌了中間擺著小桃樹和長柄玫瑰 9張精致的沙發以圓桌為中心圍成一圈 每個麵前擺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和點心 那是供政治局委員們坐的 今天 這裏的一半座位空著 由空軍頭麵人物們填充
希特勒咳嗽了一聲 空軍軍官們的驚歎聲戛然而止 希特勒收住笑 拿起一張薄薄的紙說道:“在座的都是空軍的精英 有些我比較熟悉 有的我還沒有見過麵 所以在開會之前我先點點名
北歐航空隊凱勒上將……北亞航空隊施佩勒上將……中亞航空隊勒爾上將……北非及中東航空隊施通普夫上將……德國本土防空軍韋斯中將”念到這裏時希特勒抬頭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然後繼續快速念起來 讓人覺得他想盡快完成這個苦差:“高炮部隊司令卡姆胡貝爾上將、戰鬥機總監加蘭德上將……”
氣氛為之一變 元首的臉如同外麵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 外麵秋雨綿綿 屋裏電閃雷鳴 希特勒鐵青著臉背起手在房間裏龍行虎步 大幅度揮動著胳臂疾言厲色地吼叫起來:“我非常痛心 我們德國的錦繡山河被英國和美國炸得一塌糊塗 自拿破侖以來 德意誌的領土從沒受到過敵人的蹂虐 德意誌人民從來沒有在自己領土上成千上萬地死過 但是昨天 僅僅在昨天一天 五萬人民被炸死 五十萬人民被炸傷 五百萬人民離開了世代居住的家園 流離失所
在薩爾布呂肯 一個俾斯麥時代的老兵當麵質問我 在柏林機場 一個老太婆大聲喊道:我們的家被炸成了碎片 元首站在埃菲爾鐵塔有個屁用 在慕尼黑尼姆機場 兩個空軍人員議論紛紛:我們不要北非 不要中東 我們隻要別人不在頭頂上扔炸彈就足夠了 所有人都要痛責無能的空軍 我內心如焚 如坐針氈啊 ”他激動地用手指杵向地麵 痛切地喊叫著
空軍高官們麵無表情地坐著 眼睛盯著前麵的某個地方 米爾契元帥心裏不以為然 他目睹早上元首與那個立陶宛女兵在車上幹好事 知道元首內心如焚的原因是為了滿足某種生理欲望
希特勒把那張點名冊搖晃得嘩啦啦響:“我要整頓軍紀 凡是有功的 獎 凡是瀆職者 我要嚴厲地處分他 直到押上軍事法庭 ”
希特勒重重地放下那張紙 等待冉妮亞從紅色文件夾裏取出另一張紙給他 但她手抖動得厲害 半天也沒能取出來 希特勒破口大罵起來 偏偏冉妮亞妊娠反應 跑到屋角裏嘔吐起來 他刻意製造的肅殺氣氛被變了味道
希特勒隻得親自動手 從中取出一張紙拍到鮑曼的桌子前 鮑曼拿起來吭哧著念起來:“德國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部文件 1942年第308號文件:關於駐挪威空軍北冰洋聯隊軍官艾克中校被三個挪威少婦強.奸並遭到虐待的……”
“停 馬丁 你要拆我的台嗎 ”希特勒怒不可遏 鮑曼大驚失色 頭上沁出汗珠 嗑巴起來:“元……元首 這話從何說起 ”
希特勒知道寧可相信老母豬會上樹 也不相信鮑曼會與他唱對台戲 他一個箭步衝到鮑曼跟前 一把奪回那張紙 原來是他的責任:匆忙間他把308號文件當成318號給了鮑曼 不念錯才怪呢
鮑曼仔細瀏覽了一遍 大聲念起來:“德國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部文件 1942年第318號:關於追究德國本土防空軍韋斯中將失職瀆職責任的通報……”
希特勒雙手抱著胳臂站到明亮的落地玻璃前 眼前浮現這樣的畫麵:一個將領跪倒在長官麵前 抱著長官的大腿哀叫:饒了我吧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 下有妻兒老小 他猛然轉身冷冷地望著那個倒黴蛋 韋斯中將兩眼瞪著前方 麵無表情 仿佛與他無關 他這種超然態度倒讓他好奇 便問道:“韋斯中將 你聽清了嗎 ”
韋斯中將緩緩站起來 臉上掛著淡淡的悲哀 痛責說 德國遭到這麽大的打擊 他有責任 理應受到懲罰
希特勒原想對方會拚命為自己辯解 於是早就準備了一肚子駁斥之言 但人家如此高姿態 倒把他弄得不好意思了 隻得拚命撓頭 細砂和灰土下雨般落下 拜昨晚空襲之賜
門“砰”地撞開了 希姆萊與戈培爾瞪著血紅的眼睛闖進門來 徑直撲到鮑曼麵前唾沫橫飛:“好啊馬丁 你現在是狗眼看人低 不拿我們當盤菜呀 說 為什麽開會不通知我們 ”
戈培爾的嘴更陰損 明敲鮑曼暗打元首:“希姆萊 你當你是誰呀 人家憑什麽通知你呀 平日裏你把自己當成黨的化身 說元首把黨務工作都委托給你 今天看來 你屁都不是 你和我是一升芝麻裏的一粒 有你不多 無你不少 我倆還是雞蛋走路 滾蛋吧 ”
鮑曼心裏比竇娥還冤:他早就想到這兩個難纏的人找麻煩 上山前特意向元首提出過 元首不讓通知他們參加會議 他有什麽辦法 作為元首的秘書長 他不能出賣元首 隻能啞巴被爆菊 有苦往肚子裏咽
兩位冤家越說越難聽 連他以前當農場主時 往雞屁股裏塞鐵砂、往麥子裏摻沙子的陳穀子爛芝麻都揭出來了 他又羞又臊 抬頭向眾人求援 看到元首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盯著文件 看到戈林在閉目養神 看到空軍軍官們要麽張目瞪眼地望著他 要麽掩嘴竊笑 都是幸災樂禍的德行與趁火打劫的修為
希特勒將一張紙條推過來 上麵寫著一行字:“鮑曼 你的小兒子滿月了吧 你從我的稿費裏提取一萬馬克作為孩子滿月的賀禮 ”
鮑曼苦笑著搖頭 孩子滿月都兩個月了 這明明是我代元首受過的獎賞啊
半晌 希特勒從文件裏抬走頭 仿佛剛看見他倆 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扭頭向外喊叫:“服務員 沒見來貴客了 快來兩杯最好的咖啡 ”
鳩占鵲巢的空軍司令與參謀長趕緊給他們讓座 倆人一點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來 戈培爾還說著風涼話:“哎 我的座位怎麽是濕的 不會是米爾契元帥的尿吧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