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隻聽牆根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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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雲帆無聊,一個人漫無目的四處瞎轉,不知不覺轉到了關隘,爬上城牆,黑衣人在那裏研磨什麽東西,好像是什麽骨頭。
黑衣人好像感覺有人來了,手上的活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回頭,繼續研磨。
費雲帆走到黑衣人身邊坐下,黑衣人沒有抬頭看費雲帆,隻顧幹手上的活,費雲帆自己找話說:“那個,你在磨什麽?”
黑衣人抬頭,看了費雲帆一下,又低頭一邊磨,一邊回答:“犼的頭骨。”
費雲帆想起那吃死屍的狗,就有些渾身不自在,問道:“磨它幹什麽?”
”犼的骨粉是至陰之物,能蓋住活人身上的大部分陽氣。“黑衣人站起身,在盆裏洗了洗手,問道:“喝兩口?”
費雲帆轉頭,說:“喝兩口。”
他扔過來一瓶,費雲帆接住,還是二兩裝紅星二鍋頭。
“關外的酒,你能喝得習慣一點。”他自己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下半瓶,然後向費雲帆舉起酒瓶。
費雲帆也學著他仰頭灌下半瓶,一股辛辣的感覺,瞬間充滿咽喉,直頂腦門,嗆得費雲帆猛咳。
黑衣人仰頭大笑,費雲帆第一次看見他笑,還以為黑衣人是一個不會笑的人。
“你為什麽在這裏?”費雲帆止住咳問道。
“那你又為什麽在這這裏?”
“為了朋友。”
黑衣人看向遠方,遠方是函穀關的峽穀,深邃,讓人捉摸不定:“我應該也是。”
“那你朋友呢?”
“不記得了。”費雲帆從他眼神中看到一絲憂傷,轉瞬即逝,“也許很快就會想起來。”
他是一個非常懂得克製自己情感的人,費雲帆也不想去勾起他痛苦的回憶,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說我是局內人是什麽意思?”
他恢複了原本冰冷的語氣,說道:“隨口一說。”
費雲帆頓時有一種想罵街的衝動,“你的隨口一說,害我在那裏瞎想幾個晚上。”
“我們幫你進入王城,你什麽時候告訴我們氣眼所在。”
“現在就能告訴你。”
費雲帆微微一笑,問道:“你就不怕我們知道後,不幫你,自己跑了?”
他沒抬頭,又開始磨起犼的頭蓋骨,冷冷的說道:“我會先殺了你們。”
“我幫你,讓他們先走?”
他愣了一下,說道:“我隻要半個小時。”
費雲帆和黑衣人沒再說話,這時隻有酒和遠方,還有研磨頭骨的嚓嚓聲。
傍晚,黑衣人拖著一口大黑箱子走進來,他將箱子放在靠門的位置,順手把房門關上。
黑衣人將一張紙在桌麵鋪開,是一副古城的平麵圖,畫工極差,有些地方線都沒畫直,重新描了好幾次,地圖上有好幾處用紅色的筆圈過。
謝維問道:“你這什麽意思?”
黑衣人看看費雲帆,費雲帆說道:“我的意思是跟他合作,你們也不想在這裏待上一輩子吧。”
謝維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你憑什麽決定我們的生死。。。。。。”
費雲帆止住他未說完的話,說道:“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留下,他會提前告訴我們氣眼所在的位置,你們先帶著司馬蘭先走。”
謝維不願意領情,情緒依然激動:“你的意思?你狗屁的意思,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一時熱血上頭就替別人拿主意,出了事,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好了。”胖子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突然一聲大吼。“老子忍你很久了,老二不是為了找你們,會進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從進來到現在沒有聽見你說一聲謝謝,現在有事了,反倒要他來負責,你們的命,他負責,他的命,你們誰他媽負責?”
謝維被胖子幾句話吼得沒有了脾氣,負氣坐到了一旁。
大個直打圓場,說道:“都少說兩句,半年前是謝維提出來這裏旅遊,後來被困在這裏,他比誰都內疚,這半年他嚐試過各種離開這裏辦法,罪是受得最多的一個。”他看了一眼黑衣人。“我們初來時,在前麵來的人和他合作過,失敗後,全都被吊死在關隘口。”
胖子沉默一會,說道:“老子寧願在外麵當乞丐,也不願意在這裏做皇帝,走不走,你們自己決定,我反正跟老二幹。”
所有人都低頭沉默,黑衣人開口說道:“你們說完了?那我接著說我的計劃。”
黑衣人用紅筆標示的位置,是他們現在所在位置,另外被圈住的位置標記上了一二三的數字,第一個伏擊地點,在古城中央,整個古城被一條河從中間隔斷,隻有一座橋能通過,河邊有兩座民房,就在那裏設伏。
黑衣指著地圖上標示著二的位置,說道:“第一個伏擊地點,盡量給他們造成最大傷亡,迫使他們投入全部人力,來圍剿我們,這時我們就退向第二個伏擊點,引他們進入伏擊圈後,引爆炸藥。”
最後標示著三的位置,就是氣眼所在的位置,那裏有艘船,順著地下河,就能衝出鬼門。
“哼。說得輕巧。”坐在一旁的謝維不屑的說道。
胖子本來就煩謝維,反譏道:“你說怎麽就不行?”
謝維走過來,指著地圖上標示著一的位置,問道:“這裏日夜都有護城軍巡邏,我想請問一下,該如何把武器運上去設伏。”
所有人都看向黑衣人,黑衣人淡淡的說道:“這個我還沒想好。”
胖子最大的底氣就是黑衣人,以為他計劃已經做到完美,誰知黑衣人居然來了一句不知道,但在氣勢上不願輸給謝維,就支吾說道:“那,那我們可以換個地點伏擊。”
“哼!”謝維輕蔑的一笑,“那你問問他,能不能行?”
胖子期望的眼神望著黑衣人,希望他能說句,沒問題,換個地方伏擊,誰知黑衣人輕描淡寫的說句:“不行。”
其實不用黑衣人回答,地圖上標的十分明白,除了橋的位置是一個入口外,其他地方都是四通八達,在這些地方選擇伏擊,別說十分鍾,能堅持住一分鍾都很不錯。
突然,黑衣人用手指了指窗邊,窗戶上一個黑影,看著像個人頭,人頭居然還有個一奇怪的發髻紮在腦袋中間。
黑衣人示意費雲帆他們繼續說話,自己從房屋後麵翻窗出去。
費雲帆他們估摸著黑衣人走到前門堵住那人退路,把門推開,一隻雞蹲在窗沿,屁股翹到天上去了,腦袋貼著窗戶,鬼鬼祟祟。
那雞正納悶房裏為什麽突然沒有了聲音,又被突然推開的門嚇得一激靈,還保持著偷聽的姿勢。
五個人,一隻雞相互對視十幾秒。
胖子哈哈大笑:“原來是隻雞,我還以為有人偷聽,走吧,走吧。”
那雞跳下窗沿,抖了抖渾身羽毛,若無其事昂首的走開。
“不對!”胖子好像想明白一些事,“你給我站住!”
那雞邁在半截的腿,一下定在原地,慢慢扭過雞頭,看著胖子。
“嘿!它還真能聽懂。”胖子大罵道。“你給老子回來。”
那雞哪肯聽,小腿邁得飛快,死命撲騰翅膀,振翅欲飛。
突然從房後閃出一個黑影,一把把雞摁在地上,那隻雞驚慌失措,卻也掙脫不得。
胖子呼哧呼哧跑到跟前,抓過那雞,罵道:“好好的雞不做,學人當奸細,老子今天晚上就把你燉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