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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奎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輕飄飄的離開了原地。一路飄出到一一處陌生的環境裏。當他定睛一看時,眼前出現一大片樹林。樹林裏好像在舉辦什麽喜慶的事情,接著一頂花轎出現在他眼前。

    花轎是用鮮紅色錦緞做的頂子,花轎裏的新娘鍾奎看見過,很麵熟但是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幾個身穿藍色服裝的漢子,麵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閃悠悠的抬著轎子從他麵前經過。花轎後麵是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馬上騎跨著一位披紅掛彩的新郎官。

    當花轎走前麵,騎跨在馬上的新郎官從鍾奎麵前過去時,微微側頭的一瞬間,他呆住了……不會是自己的眼睛看走眼了吧?這分明就是爹啊!

    爹這張臉的輪廓,已經深深的印跡在,鍾奎的腦海裏,怎麽可能忘記。可是爹怎麽會結婚來的?那花轎裏的女人是誰?

    就在鍾奎愣神時,出現了那兩個一直沒有露麵的朋友。一黑、一白、他們倆還是帶著那一成不變的尖尖帽子,黑還是穿的黑衣服。白還是渾身素白,不同以往的是,他們倆開口說話了。

    黑說道:“你看見的就是你的爹娘,他們倆結婚後生下你。”

    白說道:“一切因果都是循環而來的,你也應該懂事,明白一些道理了。”

    “怎麽可能?他們說我是墓地所生的妖物,給爹沒有關係。”

    黑說道:“是時間輪回,讓你提前來到世間,你和你爹的緣分很短暫,還是你娘求我們幫的忙。把你提前送到你爹麵前,讓你們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白說道:“你爹陽壽已盡,雖然說是諸多原因造成他走了,千萬不要去追究,你現在自身難保。保全自己的元神,不被破壞才是王道。”

    黑、白兩人說完,就在鍾奎的眼前一閃,消失不見。

    “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們?”鍾奎大叫道。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一個婆婆,婆婆的身邊站著另一個人。這個人不就是爺爺嗎?鍾奎大喜,急忙舞動雙手大喊道:“爺爺我在這裏。”

    “鍾奎、鍾奎、鍾奎”爺爺也看見了他,笑得臉上的皺紋變成,一條條蠕動的線蟲……

    “啊!”鍾奎驚愕的看著,滿臉爬動黑色細細蟲子的爺爺,跟那位一直詭笑詭笑的婆婆,向他疾走而來。

    這是幻覺,不是真實的。鍾奎緊張的捏緊拳頭,極力的掙脫這種蠱惑的束博。

    “鍾奎哥,鍾奎哥醒醒……嗚嗚……鍾奎哥……嗚嗚。”

    一陣陣嗚咽哭泣的聲音,混淆著一聲聲的呼喊,傳遞進昏睡了三天三夜鍾奎的耳畔裏。

    鍾奎虛弱的睜開眼睛,一道刺目的光芒刺疼了瞳仁,他連忙閉上。許久之後再次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窈窕少女。

    香草很美麗,模樣兒跟她娘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她麵龐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看見鍾奎睜開眼睛時,高興得破涕而笑。

    鍾奎實在是沒有力氣從地上坐起來,還得倚靠香草半扶住他的上半截身子,才能勉強探頭喝到香草遞給來的水。

    清涼的冷水順進喉嚨裏,肚子立馬有了動靜。饑餓的五髒廟相互蠕動,‘咕咕’蹲身在鍾奎身邊的香草,清晰的聽見一聲聲‘咕咕’悶響聲。傳出響聲的地方,就是他的腹部。

    鍾奎很想問香草怎麽進來屋裏的,可是說出來的話自己都沒有聽見,更別說對方能聽見了。

    香草看見鍾奎噏動鼻翼,開裂的嘴唇張動,貌似有什麽話要說。她湊近他的嘴邊,還是沒有聽到他說什麽。

    看著這雙飽受煎熬的眸光,香草突然感覺鼻子好酸,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鍾奎哥,你別說話,也別動,我給你弄點吃的來。”

    鍾奎眼眸閃動,想製止香草的舉動,卻無力表達出來。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她背影在門口一閃出去了,逐收回視線,極力想看清楚屋裏的環境。

    屋裏原來的那些家什都沒有了,地上胡亂的堆積著秸稈,可能是太過潮濕的緣故,秸稈有些發黴。在鍾奎意識清醒之後,那股發黴的味道,見縫插針的侵進他的呼吸係道。

    意識逐漸恢複,鍾奎想起了剛才的夢境。夢境裏的一切如果是真的該多好,雖然爹娘都不在了,但至少可以說明,自己是人類所生。並且還是有爹娘來的。

    香草從代銷店跑回,馬尾辮子隨著她的跑動而動。在跑到門口時,她摸出一油沁沁軟質紙張包裹的東西,偷偷塞給在門口看守鍾奎的漢子。

    香草打點好門口的漢子,就閃進了屋裏,屋裏的鍾奎在看見香草時,高興的民嘴傻笑。

    香草把買來的饃饃扳碎,泡進破碗裏,待饃饃軟化之後。她就在屋裏找到一雙,長滿黴菌的木筷,用衣服擦幹淨,就用木筷扒拉饃饃混著水喂給鍾奎吃。

    可憐的鍾奎一個饃都吃不完,喉嚨管老是痙攣抽動,一陣陣的想嘔吐。

    話說,這都是餓成這樣的,人的食管在幹枯幾天之後,再次進食就會引起痙攣。鍾奎不能進食,香草很著急,今天家裏父母都出工了,她不能老往這裏跑,所以她隻好耐心的等待鍾奎慢慢吞咽下饃饃之後,再繼續一點一點,一口一口的喂給他。

    胃裏有了食物的支撐,鍾奎感覺凝固的血液複舒了。血液奔騰在血管裏,四肢開始恢複力氣。他可以在香草的攙扶下,慢慢的起來走兩步。

    鍾奎扶住牆壁來到可以看見陽光的窗口,他第一次感觸到生命的可貴。

    綠色是生命的延續果然不假,鍾奎在看見綠色樹枝,開滿山坡的各色野花,渾身就像充電一般,興奮起來。

    鍾奎遙望山坡,萌生出想出去看看的想法。

    想法從眼眸傳遞給香草,香草見鍾奎有這樣激進的想法,感知到他堅強的意誌力仍然存在,心中甚是欣慰。趕緊的去找守門的漢子求情。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到門口漢子的拒絕。

    遙望遠處的坡地,鍾奎聯想到爹幹活的情景……

    坡地上香草娘他們在除草,她最近被王二毛折騰得夠嗆。身邊這位麻木不仁的慫物,就像木頭似的,點一下就動一下,幹活不見機。夫妻那點事更是,讓她失望至極。要不然好好的家庭,她也不會想東想西的。

    木頭男人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地埋頭幹活,就好像不知道婆姨已經悄悄的溜走了似的。他發力一鋤頭,一鋤頭,把不能發泄在婆姨身上的力氣,都用在無辜的土裏。

    王二毛剛才看見香草夫妻在坡地幹活,就故意繞了一圈走到他們倆麵前,話裏帶刺說了一大通。臨走時,給香草說了一個地點,要她過去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