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04宿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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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鞋上床後,孟雲誌吹滅蠟燭鑽進被窩,突然,他突然感到一絲恐懼從心底直升上來,冰冷的感覺象一條細線一樣從尾椎骨慢慢升上來,遍布全身,讓他有些微微發抖。

    他的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呢?哪裏呢?他拚命的想,每次快觸摸到一點答案時,就無力的敗下陣來,就象離結果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雖然一捅就破,但是卻無從下手,似乎有幾條蚯蚓在記憶的土壤裏急躁的拱來拱去,但就是拱不破土層表麵。這種猜謎的感覺讓孟雲誌很不愉快,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氣惱的想:媽的,大不了把事情從頭到腳想一遍。

    從頭到腳想一遍……

    腳!一個電光火花的念頭從孟雲誌腦中閃過,恐懼開始擴大,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屋中慢慢彌漫開來。

    孟雲誌咬著嘴唇,抑製著心中砰砰的狂跳,把頭慢慢的伸到床下看去。

    借著慘白的月光,視線所至,床下一雙紅色的女式拖鞋靜靜的整齊的擺在床下,血紅血紅的顏色。鞋帶上還有個小小青蛙圖案,綠綠的,在淒冷的月光下,伸著慘白的舌頭,張著寬闊紅紅的嘴巴,惡狠狠的麵對他笑著,象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吞噬他一樣。

    血紅血紅的女式拖鞋。

    宿舍裏從來就沒有過女式拖鞋!孟雲誌象被電擊過一樣,動彈不得,驀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從蠟黃變形的臉上滾落下來,他明白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了:剛才他下床喝水時,趿拉的鞋就是這雙冰涼冰涼的女式紅拖鞋,而不是他自己那雙臭烘烘潮濕的運動鞋。毛烘烘的感覺爬上了孟雲誌的後背,所有寒氣都直侵自己的肌膚,兩行冷汗順著他的後背溝慢慢流下來,涼涼的,感覺就象一個幽怨的女人在咧著塗得紅紅的嘴唇,站在他的背後,輕輕的**著他。

    孟雲誌用手撐著床幫,用了很大力氣才把視線慢慢移開,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脖子慢慢扭動時關節咯吱咯吱的聲音。

    是不是酒喝多了錯覺?孟雲誌一咬牙,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蹦到嗓子的心髒使勁往回咽了咽,閉著眼伸手朝紅拖鞋摸去。沒錯,是真的。實實在在存在,冰冷冰冷的!死亡的氣息在逼近……孟雲誌心裏一激靈,豁出去了!呼的一聲坐起來,緊閉著眼,伸手摸起紅拖鞋,摸索著打開窗戶,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紅拖鞋扔到了外麵的草叢裏。

    孟雲誌全身都被冷汗浸濕了,他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七魂六魄已經飛了一半,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他多麽希望剛才的事這是那兩個同伴的惡作劇啊!但他知道,那兩個小子這會正裹著大衣在網吧窩著津津有味的打遊戲呢,才沒心情理自己。門上鎖了,睡時他明明檢查過的。紅拖鞋從哪裏來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自己的床下?

    一雙女人的手伸向了孟雲誌,掀開了他的被子,伸向了孟雲誌的頭……

    孟雲誌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正伸手來摸他額頭的徐曉倩嚇得也大叫一聲,渾身一激靈,跌坐在床上。孟雲誌看到是女友,一顆心才慢慢平定下來,渾身癱軟,倚在了床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徐曉倩睜著還有些惺忪的眼,拍著胸口,瞋道:“怎麽了?嚇死人家了。”摸著孟雲誌的額頭,“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剛才你說夢話把我都驚醒了”。

    孟雲誌是不會說原因的,他不想讓女友就這樣小看他。他臉上擠出幾絲笑容:“我~~我,我剛做了個惡夢,沒事,睡吧。”徐曉倩調皮的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轉身又打了個哈欠,躺下開始進入了夢鄉。

    渾渾噩噩中,孟雲誌心慢慢平靜下來,眼皮也開始睜不開了,慢慢的,進入了灰蒙蒙的半睡眠狀態。

    “吱呀~~~~”仿佛一扇封閉了幾個世紀的木門被緩慢的推開了,清晰的聲音如一把尖刀,撕開了孟雲誌灰蒙蒙的睡眠狀態,再次把孟雲誌拉回了黑漆漆的夜。孟雲誌一驚,聽聲音的位置,應該是院裏對麵的門開了。

    對門!404室!

    接著,一陣輕微緩慢的腳步聲從門中傳出來,緩慢的讓人心跳幾乎都要停止。像一個塗著濃妝花臉的京劇戲子,在昏暗的舞台燈光下認真的排練,有板有眼的走著台步,沉重緩慢但又輕盈婆娑,腳步聲從對麵由遠及近慢慢傳來,最後走到宿舍門前,腳步聲音戛然而止,好久好久。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木門,孟雲誌還是能感覺到門後細細的呼吸聲——孟雲誌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感覺已經嚇出毛病了。

    孟雲誌此時感覺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毛烘烘的恐懼感包圍著自己,意識也凝固了,聽覺已經無目的的隨著聲音漂遊。外麵這時靜了下來,隻有沙沙的聲音,也許是寒風在卷著一些殘枝敗葉在玩著一個無聊的遊戲,或者是老鼠拖著幾個米粒在寒冷空曠的門口倉惶而逃,孟雲誌的心好像也隨著沙沙的聲音在風中飄上飄下,迂回翻轉……

    突然,“篤……篤篤……”幾聲緩慢而清晰的叩門聲象幾記重錘一樣,狠狠的錘在孟雲誌的心上,把孟雲誌從風中推向了萬丈深淵,孟雲誌有種失重的感覺,如一個高飛的風箏忽然斷了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寧願馬上逃離這個地球,隨便跑到哪個火星土星什麽都行,或者變成一個卑微的老鼠,鑽進地洞中——起碼那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篤……篤篤……”叩門的聲音在頑強的持續著,似乎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她似乎在唱著一出獨角戲,偶爾失意,偶爾爭吵,偶爾低低的哭泣,偶爾又磔磔的發出幾聲瘮人的的笑聲……

    徐曉倩不知什麽時候也驚醒了,用被子蒙著頭,渾身發抖,低低的抽泣著。

    詭異的氣氛伴著慘淡月光在屋中彌漫,冰冷的感覺壓迫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腐爛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宿舍……

    孟雲誌沒有勇氣問門外是誰,也喊不出來,嗓子已經被砰砰跳的心髒堵了個嚴嚴實實。他不知道外麵是什麽人,或者說——不知道外麵的是不是人。

    天灰蒙蒙亮了,整個天地都好像籠罩在一團壓抑的灰色霧團中。

    通宵的遊戲結束了,迷迷糊糊中已經睡著的我們從網吧走出來。上官甲子一路上嘟嘟囔囔,大罵這個網吧的電腦比上次來更破了。

    灰蒙蒙的校園空曠寂寥,沒有一個人。校園的大路盡頭被灰色的霧團掩蓋,好象不知道會通向何方。前排的破舊的學生宿舍象一個步入暮年的老人,在風中冷冷的佇立著,黑洞洞的窗口象一雙雙幽怨的眼睛,狠狠的瞪著我們,感覺很不舒服。我和上官甲子迎著瑟瑟的寒風,縮著脖子哆嗦著往宿舍走去。

    我們縮著脖子站在宿舍門前,打著哈欠慵懶的敲著宿舍門,想爭取再鑽回被窩,睡個舒服的回籠覺。

    敲了幾下,沒人回應,宿舍中一陣女孩的抽泣聲傳來,我和上官甲子吃了一驚,對望一眼,大聲的喊道:“孟雲誌!孟雲誌!開門!”並開始大力的錘門。

    捶了好一陣,還是沒有人開門。一種不祥的意識湧上我的心頭。難道是……我心頭一緊,後退幾步,衝上去開始大力踹門,媽的,宿舍的破木門平常上鎖時不容易,踹開倒容易。沒用幾下我們踹開門,衝了進去。

    還好,沒有我想的盜竊、入室搶劫或凶殺案,孟雲誌的女友也沒有衣衫不整。

    我緊繃的心鬆弛了下來,環顧宿舍內四周,一切正常。徐曉倩在床邊坐著,低著頭,肩膀一動一動的,淺淺的抽泣著。孟雲誌在床上斜斜的靠著,人象老了十歲一樣麵容憔悴,雙目無神,呆呆的向前看著。地上扔滿了煙頭。

    我踱到孟雲誌麵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怎麽,又吵架了?”接著偷偷看了看徐曉倩,故意提高聲音道:“你小子還不去給你最最親愛的姑娘賠禮道歉?小心把你流放到草原上放羊~~~快,非要我們兩個親自押送才行?你……”正要再貧上幾句,還沒說完,孟雲誌呼地一聲站起來,冰冷的雙手緊緊攥住我的衣領,歇斯底裏的大喊:“滾!滾!都他媽的給我滾”!正在刷牙的上官甲子被嚇了一跳,嘴裏的牙膏沫差點咽下去噎著。孟雲誌蒼白的臉有些發青,血紅血紅的眼睛瞪著我,我張目結舌,不知所措。

    孟雲誌大喊過以後,又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蹲到地上,雙手抱頭,嗚嗚的哭了起來。我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和上官甲子使個眼色,把徐曉倩叫到門外,詢問情況。聽完徐曉倩抽抽噎噎的說完後,一股涼氣從我心底慢慢升了上來,冰冷布滿了全身的毛細血管。上官甲子聽了大怒,轉身走到404門前,猛地朝門踹去,口裏大喊:“來呀,偷偷躲在裏麵嚇人算什麽玩意!什麽東西!你出來呀!你出來呀!”踹完了似乎還不解氣,拾起一塊轉頭,朝404的窗戶猛地砸去。

    “哐啷~~”玻璃的碎裂聲在灰蒙蒙的冬日早晨顯得特別刺耳,象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的聲音。我不由得嚇得倒退幾步,拉住了上官甲子。

    我們轉過身去,又回到了宿舍,安慰了半天孟雲誌,把徐曉倩送走後,我們躺在自己的床上,默不作聲。想來他們也是和我一樣心亂如麻。

    中午,我們隨便各自吃了些泡麵,繼續發呆。孟雲誌看來並不想和我們描述和討論昨晚的事情。我想講些笑話調節一下氣氛,講了幾句,發現大家都心不在焉,隻好作罷。

    夜幕降臨了,黑漆漆的夜再次來臨。

    我們早早的吃過晚飯,把門插的死死的,孟雲誌還是保持老姿勢,上官甲子在床上翻看著雜誌,我呆呆的望著窗外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黑夜象一個無底的大洞,這個黑漆漆的大洞裏有什麽呢?有我們白日裏司空見慣的事物,是不是還有一些未知的、不可預測的、我們白天見不著的東西呢?或者窗外呼呼的尖哨聲並不是冬日凜冽的寒風掠過樹梢,而是它們借著黑暗的籠罩,肆意的揮舞著青白色的爪子,在磔磔的獰笑?當你望向窗外的黑暗看時,是不是它們也潛伏在黑暗中,瞪著血紅的或白森森的眼睛偷偷窺視你的一舉一動呢?

    當你感覺後背涼涼的時候,你敢保證不是它們站在你後麵,輕輕的用冰冷的手——或者叫做爪子**著你嗎?你肯定能感覺到它的呼吸的。不過千萬不要貿然猛地轉頭,那樣會嚇著它,更會嚇著你的。

    胡思亂想中,慢慢的我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迷迷糊糊的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我費盡好大力氣把眼睜開一條縫,借著月光一看,原來是上官甲子在穿衣服。我閉上了眼睛,隱約又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這小子,晚上水喝多了,上廁所去了吧。

    一覺睡到天亮的感覺真好,渾身充滿了力量。望著窗外薄薄的魚肚白,我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往旁邊床上一看,孟雲誌還在酣睡,鼾聲震天,我拿了點衛生紙,卷成一個小棍形狀,慢慢的伸到他的鼻子裏麵。孟雲誌鼻翼開始忽閃,嘴邊的肌肉也來回抽動,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睜開眼一看是我的惡作劇,懊惱的揮了揮手,翻身又呼呼大睡。我拚命忍住笑,想再戲弄一下上官甲子,抬眼望去,他的床上卻沒有人。今天這小子起的真早,可能又去外麵吃他喜愛的豆腐腦和小籠包了吧。

    我穿好衣服,打著哈欠,慢慢打開門,眼前的一切卻讓我驚呆了,404的門虛掩著,上官甲子在404門前地上趴著,一動不動。身子在門檻上伏著,頭朝著我們宿舍的方向,小腿和腳卻還在404宿舍內,似乎想從404屋內拚命往外跑,但還是最終沒有逃脫一樣。

    我心頭一陣恐慌,大喊孟雲誌,他出來後也嚇呆了。我們跑過去手忙腳亂的背起上官甲子,直奔校醫室。

    捶開校醫的門後,校醫從夢中驚醒,檢查了一下,告訴我們並無大礙,摔了一跤後在外麵時間有點長,手腳有點麻木凍僵了。搽了點藥水便讓我們扶上官甲子回宿舍休息。

    上官甲子醒來後,已是將近中午。顯然受了很大刺激的上官甲子慢慢睜開眼睛,木然的看著我們,並不說話,眼淚卻從眼角滑落了下來。等他確定自己真的是在熟悉的宿舍,邊上坐的是我們時,忍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我們的眼睛也不由得濕潤了。

    等他情緒穩定下來後,孟雲誌給他買回來熱氣騰騰的粥,喝完後,他點燃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幾口後,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恐懼,慢慢的給我們講述了昨天晚上他終生難忘的極度恐怖驚魂的經曆。

    時間拉回到昨天晚上。

    上官甲子翻看著雜誌,慢慢眼皮開始沉重,意識也開始朦朧起來,便把雜誌扔到一邊,拉過來被子,打了個哈欠,倒頭就睡,慢慢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朦朦朧朧間,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輕輕的,柔柔的,象漂浮在冬日和煦暖風中的羽毛,隨風舞動,暖洋洋的讓人慵懶。上官甲子的意識不由得被聲音吸引,注意力開始放大,思維逐漸也更加朦朧起來。隱約感覺象一個哀怨的女人在矜持的吟唱,音符從紅紅的嘴唇中流動出來,攝人心魄,令人無法抗拒。一種哀怨、憤恨的情緒開始在上官甲子的體內象毒草一樣滋生,瘋長,占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窗外,夜更黑,風更大了。狂風卷著殘枝敗葉惡狠狠呼嘯著,在落葉的哀歎中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拍打著窗戶,似乎想衝進來把我們吞噬掉。

    冰冷的吟唱在上官甲子的聽覺世界裏仍在繼續。天地灰蒙蒙的,象一張大網罩住了心頭,壓抑的讓人想發瘋。似乎隻有吟唱的地方出現一點光明,讓人無限向往。上官甲子摸索著穿好衣服,下了床,朝光明走去。

    咆哮的狂風更加猖獗了,呼嘯著掠過樹梢,興奮的吹著怪異尖銳的口哨,因為它看見,上官甲子正慢慢走近對麵的404門口。

    404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裏麵黑糊糊的。如同一個人的黑眼球,冷冷的、惡狠狠的瞪著門外的一切。

    地平線上的光亮在上官甲子灰蒙蒙的天地中越來越近、越來越亮。他甚至都有想快步跑上前去,跪倒在地,讓光亮撫慰他壓抑了許久的心靈。低低的吟唱聲也越來越清晰,如一縷冰冷的水線,直入骨髓,冰冷遍布了全身。上官甲子“吱呀~”一聲推開了404的門,走了進去。誰也沒有注意到,當他走進去時,門悄悄的關上了。

    仍舊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夢中。低低的吟唱很近,仿佛就在背後,甚至能感覺它在脖子上呼出的氣息,冰冷冰冷的,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讓人幾乎窒息。

    上官甲子打量著屋內,灰蒙蒙中,物體的顏色卻很清晰。擺設很簡單,窗戶邊桌子上擺了幾本書和筆記,桌子上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紅花,在一個破舊的瓶子裏正鮮豔的怒放著。屋內最裏麵是一張床,床單是紅色的,很幹淨。床邊坐著一個紅衣服的女孩,長發低垂,腳上穿著一雙漂亮的紅色女式拖鞋。正向他招手。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上官甲子覺得她是在對自己微笑,她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上官甲子想著,慢慢走了過去。

    應該是女生的宿舍,上官甲子想。他幫女生搬家時去過女生宿舍,布局大致相同,但似乎沒有女孩喜歡穿這麽鮮豔的紅衣服和鮮豔的紅拖鞋。

    紅拖鞋!一個恐怖的念頭象一個炸雷般驚醒了上官甲子,他猛地清醒過來。一縷寒氣劈開了他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瞬間,灰色變成了無邊的黑暗,腐爛的味道開始濃烈的包圍上來。冷汗,悄無聲息的順著額頭流了下來。他想逃離這裏,但是手腳似乎已經麻木,移動不得半步。,當上官甲子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時,他發現,屋中空蕩蕩的,牆角堆著幾張廢舊的床,廢舊的板凳以各種姿勢被扔在上麵,在黑暗中,象一個麵目猙獰的怪物匍匐在牆腳,一動不動。

    詭異的感覺開始籠罩了上官甲子的全身,毛烘烘的感覺開始從背上慢慢上升。“嘿嘿~~”磔磔的怪笑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讓上官甲子頭皮發炸,渾身的汗毛也立了起來。聽得出,笑聲是從上麵傳來的,上官甲子慢慢抬了抬僵硬的脖子,朝上看去,一驚之下,頓時跌坐在地上,發不出一點聲音。

    房梁上,吊著一個人,一個穿血紅衣服的長發女人!紅衣,紅褲,蒼白的腳上套著雙紅拖鞋,在黑暗中微微擺動。正是她在磔磔詭異的獰笑,笑聲充滿了憤恨和恐懼,歇斯底裏,似乎想把整個黑夜刺穿。

    上官甲子頓時頭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跑!一定要跑出這個可怕的夢境!但是,這是夢嗎?

    他辨別了一下方向,起身奮力朝門口跑去,剛使勁拉開門,一種絲狀的物體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來。上官甲子感覺自己在上升,雙腳慢慢已經離開了地麵,他頓時感覺呼吸困難。他掙紮著抬頭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長長的頭發纏著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上官甲子,獰笑著拉著他一步步離開地麵。離上官甲子越來越近的,是腐爛的味道和一張恐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