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夏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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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戴邵東早早來到顧惜的公司,一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顧惜正站在窗口,旁邊一大捧鮮花,她少有閑情逸致的,自己在插花。
戴邵東笑著說道,“你今天的心情不錯。”
顧惜抬頭看他,“你來了。”
戴邵東轉身對外頭的秘書說,“小陳,給我杯咖啡。”他說完關上門,又對顧惜說,“你考慮公司搬地方嗎?這裏太小了,你看我和秘書說話,這樣一喊就行。”
顧惜抽出一枝白玫瑰,截斷花枝說,“那是你故意要給我難堪,覺得我當你的合夥人不夠氣派,想我換個地方罷了。”
戴邵東大聲笑起來,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她說,“之前讓我挨了那麽多罵,也該輪到你難受難受,憑什麽你在幕後出謀劃策,我在前麵挨槍子。”
顧惜轉身,笑著看向他,“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勞心勞力為了什麽,現在那邊的分紅徹底都泡湯了,我是拿著自己的營生給你賺吆喝,你去常潤那裏試試,看看他業內名聲那麽大,會不會舍得這樣幫客戶策劃。”
戴邵東指著她,笑著搖頭,“昨晚上湯湯電話裏還說,真是走眼了,怎麽沒有把你帶走。”
顧惜說,“他是要做個樣子給我看,我那時候勸他別輕易碰那行,他覺得我欠缺魄力。”
“他現在一定不會這樣想了,哎,我給你說。”他身子前傾,極八卦的樣子,“你知道嗎,他們那裏現在開始養豬了。”
顧惜拿著朵綠色的繡球花,轉身看著他,目光呆住,“他不是搞有機食品嗎?”
“他覺得太單一不行,反正地方大,他說那地方山清水秀,養豬也方便,便於放養。”
顧惜捏著那繡球花的花杆,喃喃說,“他那樣的人……還能定下心,這樣做一件事。養豬……”她轉身繼續插著花說,“他那地方交通是個問題,運輸不方便,他現在還沒有到跑渠道的時候,等再過一陣子,他就要找你訴苦了。這個人……”她搖頭,把花慢慢地□□了花瓶裏。在戴邵東看不到的位置,神色內疚。
秘書敲門,給戴邵東送進來咖啡。
戴邵東等人出去,又說道,“我有件事和你說,咱們新公司還在籌備階段,我知道這時候離開不好,可是咱們這包裝眼看就要換了,我想明天就回港城去,把這事情和那邊說清楚。”
顧惜把剪斷的花枝,花葉,花紙都扔進紙簍中,收拾幹淨,看向他說,“是你家裏的意思吧?”
戴邵東說,“我爸爸不想我爺爺多想,我爺爺年紀到底也大了。”
顧惜點頭,“原本想著等換了包裝你再回去,到時候更合適,這才一個月出頭,市場上各種試探的消息不斷,顯然那邊還沒有放手。你要現在回去,也未嚐不可以。”
“我和你說的意思,是想你能和我一起去。”戴邵東說,“那邊有個慈善拍賣會,我想去拍兩樣東西,回頭送給趙局長。咱們新舊品牌無縫銜接,雖然都是咱們的東西,可我怕有人在上麵做文章,有些關係,該走的提前得走走。”
顧惜笑道,“咱們的品牌,從“清釀”到“輕釀”,手續合法。如果要挑毛病,可不容易。但你想的也沒錯,有關係總比沒有好。”
“那你和我去嗎?”戴邵東說,“帶上你我踏實。”
顧惜笑笑地看著他,說,“當然要去,你這事情上有個大.麻.煩,我怎麽能不陪你去,你現在對我可重要極了,是我五千萬銀行貸款的擔保人,不能看著你出問題。”
戴邵東大聲笑起來,“不如說你自己膽子大,欠著銀行五千萬你都不怕,我怕什麽。”他站起來,忽然說,“對了,不如你和方畢純說說,讓他多給你畫兩幅畫像,回頭沒錢的時候一拍,至少可以給銀行還賬。”
顧惜似笑非笑看著他,轉身拿起桌上的瓶子,“我們現在隻走高檔路線,明年這個時候,品牌價值最少過億,你現在也是一家過億資產公司的掌門人了,眼光不要那麽短淺。”
戴邵東定定地看著她,顧惜穿著件奶白色係的套裝,衣服的款式溫柔而感性,穿著顧惜身上非常合她的氣質,如果她不說話,隻看這樣子,絕對是個善良而溫柔的女孩子,令人安心,用湯念聰的話說,是男人會想談戀愛的女孩子。
可隻要一打交道,那感覺就秒間灰飛煙滅。可她聰慧周全,踏實又努力……一個人怎麽能這麽矛盾。
他歎了口氣,伸手拿過顧惜手上的飲料,感慨道,“顧惜呀,人和人的認識真得講緣分,咱們認識快一年了,這一年,可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快的。如果不是認識你,我現在還不知在什麽地方看世界呢。”
顧惜說,“你是不是覺得要回家去報成績,壓力太大,怎麽忽然發起感慨來。——不是說明天就去嗎,還不讓人訂票。”
戴邵東把手中的瓶子,放在桌上,手按在瓶子上,好一陣,才說,“若教解語應傾城,顧惜,和你說話永遠隻需要說三分。”他看向顧惜,“你那男朋友不讓我見也沒什麽,可你別和以前那麽單純,感情上一味付出,這次一定得對方對你好。要是對你不好,你記得隨時告訴我,我幫你找個好的。”
顧惜心裏生出感激來,戴邵東這個人,愛操心,略囉嗦,可人品真的不壞,她說,“……那我先謝謝你。”
戴邵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說,“對了,你剛剛提到我這事情上有個大.麻.煩,我知道你這次說的是什麽,我讓你去,是想帶你玩一玩,你這次看著就好。作為合夥人,以後也不能總讓你勞心勞力。”
顧惜靠在桌邊,挑了挑眉,說,“那我就不提醒你了,你和財務上打好招呼了嗎?想不受欺負,得錢幫你說話。”
戴邵東一愣,“糟,這事還真沒辦。”他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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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港城
戴盛鴻一早就來到戴元亨的公司,帶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
“事情查清楚了?”戴元亨一下站了起來。
戴盛鴻說,“讓阿森說。”
被稱為阿森的男人,是他們派去帝景城的人,阿森說道,“戴邵東今天就會過來,我昨晚收到消息,今早就搭乘早機先一步回來。”
“那你查到些什麽?”戴元亨從桌後走過來。
阿森說,“我們一直以為塑料裝才是他們主要的產品。玻璃瓶裝精致,可是造價更高,所以這次我去,一開始是注意他們公司回收的情況,市場上的貨,幾乎全部都收回了。然後隻有玻璃瓶的依舊在流通。
後來玻璃瓶裝的換了瓶蓋,我也沒注意,換瓶蓋的產品一直都是流通在帝景城的高檔場所。直到上周,我和朋友去一家會所,才發現問題。”他從包裏掏出樣片來,
“就是這種,這換了金色蓋子的‘清釀’,忽然變了牌子叫‘輕釀’。”
戴元亨一把拽過,拿著玻璃瓶看起來,明明是一樣的瓶子,可是上麵的商標變了,他連忙找到瓶子後麵,看清楚廠家,又衝到旁邊,拿起櫃子裏的一瓶,驚訝道,“怎麽連生產廠家也不一樣?輕釀飲料有限公司,這是怎麽回事?”
阿森說,“我去工商局查了,是戴邵東先生自己注冊的公司,注冊資金一個億,是從銀行貸的款。”
“什麽?”
戴盛鴻說,“他們偷梁換柱,把之前的品牌舍棄了,變成了自己的品牌。這個吃裏扒外的做法,能把你爺爺氣到中風。”
戴元亨站在那邊,猶自想不通,“怪不得覺得這事情不對,我們還以為他會不舍得,誰知道,連品牌他都能不要。”他使勁關上櫃子,“他這是要和爺爺翻臉。”
戴盛鴻說,“你趕緊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回家,先把這事情和你爺爺說了,這樣吃裏扒外的不孝子孫,你爺爺活了一輩子,估計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