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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老夫人也沒有再得寸進尺,又跟薑婉白說起了話,“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我想,我們現在要把鬼石灘弄過來。我跟董縣令有些過節,這件事可能不太好弄,所以可能要你們出馬。”

    “這件事我來弄。”曾景文立刻就攬下了這件事。薑婉白肯將這個生意分給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時候。

    之後,雙方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的事,算是把這件事正式定了下來。

    中午,曾家的飯菜很豐盛。吃完飯,大家坐在客廳閑聊,薑婉白突然道:“命運這個東西其實真的很奇妙,曾太傅,你可能不知道,很早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

    而且,還是因為你,我們家才能擺脫困境的。”

    “哦?”曾太傅來了興致。

    “你可還記得歐陽俊?”

    “當然記得。倒是一個好孩子,就是有點太調皮了。”曾太傅想起歐陽俊,也有些唏噓。

    “歐陽俊曾經打破你一盆蘭花,怕被你發現,就到處尋找合適的蘭花。當時,我們家,還有我們親家張家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幸好有那筆賣花的錢,親家的病才好起來,我們也因此結識了歐陽俊。”

    還有田苗,也因為歐陽俊,才能出去做工,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找到了自己的路。還有之後的一係列事,可以說,都跟這件事有關。

    說起來,曾老太傅還算是田家的恩人。

    張氏其實也早就想謝謝曾老太傅了,他間接救了自己父親的命。隻是薑婉白一直沒提,她也不敢擅作主張。現在,薑婉白一說明白,她立刻拉著田承玉跪倒在地,叩謝救父的大恩。

    “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種緣分。看來,我們兩家確實有緣。”曾老太傅一邊去扶張氏,一邊有些感慨的道。

    “當然。”曾老夫人本來就比較信佛,相信萬事皆有因果,現在,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眾人哈哈一笑,隻覺的親近了很多。

    這時,曾老太傅也注意到了田承玉,便開始問他讀過什麽書。

    “《論語》《孟子》已經讀完了,現在再看《史記》。”田承玉回答的不卑不亢,謙謙有禮。

    “哦?”曾老太傅來了興致,開始問田承玉一些問題。

    田承玉回答的條條是道,曾老太傅也越問越高興,最後兩人竟然完全忘了周圍的人的存在。

    直到他問出一個問題後,田承玉開始苦思,最後試探性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他這才一撚胡須,笑道:“不錯。不人雲亦雲,有自己的主見,確實不錯。”

    他一連說了兩個不錯,可以看得出,他很欣賞田承玉。

    “曾太傅如果不嫌棄,要是能指點一下承玉,倒是承玉的造化了。”薑婉白帶田承玉來,就打的是這個主意,所以趕緊說道。

    曾老太傅上下打量著田承玉,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承玉這孩子我看著喜歡。老爺,你不是也總覺的自己學問沒個傳人嗎?我覺的這孩子就不錯。”曾老夫人在一邊敲著邊鼓。

    曾老太傅的神色一動,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麽一樣搖了搖頭,最後道:“以後你如果有時間,就多來我這裏,我願意傾囊相授。隻是這師徒的名分……”他沒說完,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這對田承玉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曾老太傅,那是什麽人,可是學問界泰山北鬥一樣的人物,有他的指點,他還不一日千裏。

    田承玉趕緊道謝,一張小臉,因為興奮而變的紅撲撲的。

    曾老太傅也很高興,當即就帶著田承玉去了書房,想看看他的字寫的怎麽樣。

    他們走了,曾景文也告辭離開。他要趕緊將鬼石灘那片地弄到手裏,那麽大一個金庫,不抓在自己的手裏,他想想都覺的睡不著覺。

    屋裏剩下曾老夫人、薑婉白、田老三夫妻,四個人一起說起了家常。

    一直說到日落西山,薑婉白等人才依依不舍的告辭離開。

    路上,田承玉不斷的說著自己今天的所得,田老三夫妻對曾家也是讚不絕口,儼然將曾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回家之後,薑婉白立刻寫了一封書信。正好田家有一批蝦醬要送到京城,她便將這書信托付給了車隊的人,讓他們轉交給林學士。

    第二天,曾景文親自來拜訪,說鬼石灘的地契已經拿到了手裏,並想要交給薑婉白保管。

    薑婉白本來想要推脫的,可是奈何曾景文非要如此,最後沒辦法,她隻能收下這地契,並承諾,這地契為大家共同所有。曾景文這才滿意的離開,去尋找技藝精良的製墨師傅,研製新墨。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薑婉白不用親自過問,就有三分之一的股份,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正高興著,這天,田老二就一臉急迫的闖了進來,“娘,不好了。”

    “什麽事?”薑婉白握茶杯的手一緊。

    “今天工廠有幾個工人沒來上工,我一問,才知道,他們被一個姓餘的人花了大價錢挖走了。剩下的工人也是人心浮動,一個弄不好,估計也可能離開。”

    “姓餘的人?”薑婉白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好像不認識什麽姓餘的人。

    “對啊。這怎麽辦?他挖走咱們的工人,擺明了是衝著咱們來的。”田老二急道。

    “著什麽急。世上哪裏有獨一份的買賣,這種情況,也是遲早的事罷了。”

    見薑婉白如此氣定神閑,田老二似乎也得到了力量,不再著急,而是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埋怨道:“這些人真沒良心,當初死說活說的想來咱們家做工。

    咱們家給的工錢也不低,也沒苛待他們,他們竟然就這麽一走了之,簡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這又是生的什麽氣。能留下來,固然是好。不留下來,對咱們也沒什麽損失。反而襯這個機會,可以看出誰比較忠誠。

    去掉那些壞的,留下一些好的,咱們這工廠,沒準能發展的更好。”薑婉白其實也挺氣憤的,不過她見慣了這些,所以表現的比較平靜而已。

    “可是他們知道我們是如何做紫芝醬的啊,萬一,萬一……”紫芝醬生意是田家的根本,想到這種後果,田老二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再也坐不住了。

    “我不是讓他們分別做不同的工序嗎,怎麽。你沒照做?”

    “照做了啊。可是,萬一他們把所有的人都挖走怎麽辦?”

    “即使那樣,他們也做不出咱們家的味道。隻會是形似神不似而已。”對於這個,薑婉白還真不擔心。從一開始,她就考慮過會出這樣的事,所以保留了一些關鍵性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足夠田家裏歐於不敗之地了。

    “真的?”田老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薑婉白笑而不語。

    沒過兩天,鹽城就開始出現另一種紫芝醬,名為餘記紫芝醬。外形上看,跟田家的紫芝醬完全一樣,價格卻隻有田家的三分之一。

    百姓一聽說,不少人去買餘記的紫芝醬,相反,田家這邊就變的冷冷清清起來。

    田老二一直關心著這件事,所以也立刻去買了一罐餘記的紫芝醬,拿回來給大家品嚐。

    大家一吃,覺的就是自己家做出來的味道,剛要著急,細心的張氏就發現了不對,“娘,咱們家的紫芝醬是鮮中帶甜,吃下去之後口舌爽滑不已。可是這餘記的,看似跟咱們家的紫芝醬一樣,其實卻有些發澀。”

    大家一聽,趕緊又去吃,然後再細心的做對比,還真發現了張氏所說的不同,紛紛驚喜的看向薑婉白,問她是怎麽回事。

    薑婉白不用嚐,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不過,她是不會將這秘密說出來的,隻是笑道:“佛曰,不可說。”

    田家人本來也隻是好奇而已,所以並沒有再多問。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他們又恢複了好心情,說說笑笑起來。

    唯有一人,顯的並不是那麽開心,那就是董煙綾。她盯著麵前那兩罐一模一樣的紫芝醬,不知道在想什麽。

    “娘。昨天又走了幾個人,我們是不是要招幾個?”田老二終於有心思管生產的事了,問薑婉白。

    “招。不過要跟他們講明白咱們家的處境,他們要是願意來呢,我們歡迎,要是打著其他的主意來,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還有,剩下的工人也是,跟他們說,如果現在他們現在想走,我們可以給他們結了工錢,大家好聚好散。可是如果再過幾天,別說工錢,我們反倒要讓他們賠咱們一大筆錢了。”

    “娘,你的意思是?”

    “還記得咱們招工的時候,讓他們簽的那張合約上,上麵明明白白的寫了,如果他們單方麵不做了,要賠我們十倍的工錢。還有,就算從我們這裏離開,他們也不能從事相關的工作,否則,照樣要賠錢。”

    “還有這種事?那娘,我們為什麽現在不讓那些人賠錢?”趙氏有些不解的道。

    “合約是簽了,當時你覺的咱們家現在缺那點錢嗎?這隻是一種手段而已,讓那些心存異想的人自己掂量掂量。況且,如果我們真的那麽做,那剩下的人會怎麽想?

    覺的我們刻薄,還是想走卻不敢走?

    那些人如果真的想走,咱們留也留不住。或者。留住他們的人,也留不住他們的心。還不如讓他們這麽離開,也省的我們麻煩。”

    薑婉白一通話下來,大家都覺的驚奇不已。還從沒有人說過這些話,有過這種想法呢,更何況,這種想法真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