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多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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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林萍蔑視丈夫何德明一樣,耀芬也壓根瞧不起親哥哥耀文,他們家屬於母係社會,一年到頭兄妹倆說不了幾句話,即使當麵鑼對麵鼓,也是耀芬斥責耀文受訓。此刻她早忘了親哥,挨挨擦擦緊貼著堂哥耀楊,端杯啤酒,笑吟吟地道:
“哥,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廣州?到那兒幫我安排安排!”
出差還僅僅是個意向,並沒有最終決定。何耀揚一愣,馬上明白消息是耀文泄漏的,還沒等他答言,林萍驕傲地看一眼女兒,搶著說:
“芬子不說我都忘啦,耀揚,你熟悉南邊,上上下下肯定認識不少帶‘長’的!兩年工夫一喀吧眼就過,這些關係芬子將來興許用得上,你得空兒給介紹介紹。”
研究生還沒念,八字沒一撇就張羅未來?何德餘、楊淑媛悄悄對望一眼,滿臉苦笑。耀揚剛想表態,旁邊的何耀文忍無可忍啦,自己這個一奶同胞的親哥在場,妹子卻一口一個哥喊別人,情何以堪?他沒好氣地搶白道:
“想一出是一出,我哥是ceo,懂不懂?幾個人兒去、哪天去、坐什麽去,一整套的事!耀芬啥時候畢業?用得著現在就張羅?”
理也直氣也壯!可何耀文忘了自己家個別,當年他媽林萍一過門就在婆家立山頭發號施令,現在已是太後老佛爺級別。無形之中影響了妹妹,何耀芬怎麽著也算個和碩公主,連爸爸何德明都怵三分,何況他這個比土豆還普通的農民工哥哥?
死氣沉沉象塊幹牛糞、笨得像頭豬、粗糙地像土坷垃,也敢教育自己?何耀芬毫不掩飾內心的輕蔑,坦然撇撇嘴,結結實實賞親哥一個大白眼。扭臉卻陽光燦爛地看著何耀揚,對楊淑媛說:
“嬸兒,杜秀娟阿姨嘴裏嚷嚷幫荊桂芬找對象,其實是替她家大丫頭提親。要不要參考意見?我跟她家老三王鳳是同學加死黨!”
又把臉湊近耀揚,大眼皮像芭蕉扇一般忽閃著親熱地道:
“王鳳大姐叫王玲,二姐叫王豔,姐倆兒雙棒兒,今年二十七。王玲話少,心眼好,絕對是相夫教子的好材料。可惜比較倔,一頭能撞倒南牆,而且男人相,悶乎乎地有點五大三粗,在中石油上班。”
雖然已經進入網絡時代,但媒人還沒有擺脫和稀泥的角色定位,仍舊隻說好的不說孬的。論伶俐耀芬絕不輸崔永元,當然明白實話實說是噱頭,達到季羨林的境界已經是極品。
實話該有的時候有,不該有的時候就沒有,沉默也是一種態度。實說也要分場合,該說時竹筒倒豆子;不該說時打死也不說。逮著什麽嘚啵什麽那叫傻子。
實話實說道行最深的非紀曉嵐莫屬,某日陪乾隆在禦花園聊天,乾隆問他昨晚都幹了什麽有益的事,紀曉嵐坦然答曰:“昨晚與老妻‘敦倫’一次。”乾隆笑曰:“君子之言耳。”
不但敦啦,還誠懇匯報,貴為大學士人品剛剛的,當然應該得到表揚。而乾隆不顧老百姓死活,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建圓明園時,紀曉嵐的眼裏心裏嘴裏隻剩美麗的風景,絕對沒有實話也絕對不實說,誰******愛嘚啵誰******嘚啵,自己穩坐第一才子寶座,全不管大清朝自此日薄西山、氣息奄奄。
實話實說最徹底的是蘇東坡,凡遇不平不吐不快,該抨擊就抨擊。同僚杜默人稱豪於歌,有大作《送守道六子詩》:
學海波中老龍,
聖人門前大蟲。
推倒楊朱墨翟,
扶起仲尼周公。
蘇東坡在筆記中打趣:吾觀杜默豪氣,正是京東學究飲私酒,食瘴死牛肉,醉飽後所發者也。筆記廣為流傳,豈不得罪人?他就這倒黴德行。事關國計民生,更加直言進諫不避斧鉞;皇帝和王安石搞變法,一再上書反對太匆忙,結果被一腳踹黃州涼快去啦。
司馬光上台盡廢新法,他再次反對。於是由北至南,被貶至遙遠的惠州以至於茫茫海外的儋州,付出了一生的代價。蘇東坡是傻子紀曉嵐才聰明絕頂,崔永元的偶像是誰難以揣測,但耀芬心裏自然有杆秤。除了荊桂芬,杜秀娟隻答應下嫁王玲。論形象、論學曆、論有錢,王玲與荊桂芬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但未婚,美不美頭一水!
這是林萍和杜秀娟的觀點。
荊桂芬尚且不在考慮之列,一旦王玲的廬山真麵被識破,耀揚豈能不翻臉?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耀芬才技巧地玩實話實說,提前下點毛毛雨給自己留後路。
耀揚壓根沒當真,鬼心眼賊多的那日新卻疑心大起。他曆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暗自琢磨王玲的長相,想起網上的打油詩悄悄跟耀文附耳探討:
“背影風調雨順,
側臉半拉年頭,
冷不丁一回首,
母豬撞地球!你哥要麻煩,嗬嗬!”
打油詩也是詩!作為學校教育最失敗的殘次品,耀文對一切書本上的東西本能地反感,根本就沒去揣摩自己能不能整明白。一耳朵進一耳朵冒,心裏還暗罵:有酒有菜還堵不住嘴?好麽怏怏的拽什麽?瞎逼得瑟。
“王豔眼睛比核桃還大!腰條堪比a4紙,市總工會的,手眼通天!眼皮一耷拉就一主意!本姑娘的建議,找老婆得找王玲,她可靠。找情兒嘛,找王豔,有樂子。哥,怎麽樣?”
a4紙是啥玩意?情兒又是個什麽東東?
兩家的父母都疑惑地瞪大眼睛。
冰山,露出來的隻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藏在水底下。麵對美女那日新的思維格外活躍,從眼前直到天邊,又想起海明威的,裏麵的人物對話特別短,但餘韻綿長。而這裏的人喜歡長篇大論,唾沫橫飛聽著誇張,卻也暗藏玄機。
照此原理:可靠,等於經濟實惠,意味著長相需要整頓、智商需要充值、品味需要提高。有樂子,等於風擺楊柳,也就意味著花枝招展。聽起來耀芬在抬高王玲貶低王豔,其實正相反。弄明白後他不由得大樂。
“等會兒!”
兒子是財政局的,大丫頭是中石油的,二丫頭是總工會的,老丫頭念研究生,巴掌大的小地方,這樣豪華的一家子!論理不至於那麽低三下四。那日新從來不怯場,又喜歡扯家長裏短,不顧的筷子上還掛著片臀尖兒,搶著發言:
“楊姨,這年月丈母娘賊橫,杜秀娟手裏扣著四個大丫頭任耀揚挑選,撒尿擤鼻涕——兩頭上聽,沒有道理啊。”
大家都被逗樂了!耀文卻不合時宜地對媽媽的廚藝發表意見,他指指那日新筷子頭上的肉片道:
“媽你看看,哪有把後臀尖兒片這麽厚的,趕上驢嘴唇啦。”
沒有人搭理他,耀芬恨恨地瞪那日新一眼,討厭他亂插嘴,打斷自己思路,定定神借著道:
“荊桂芬是名牌旅遊鞋代理商,老有錢啦,最近正琢磨在咱們市開專賣店。她哪都好,就是年紀偏大,再說有孩子。”
耀揚爸爸何德餘聽見末句話立刻緊皺眉頭。那日新嚇得趕緊吃菜,同時跟何德明幹杯。二二乎乎的何耀文則神遊天外,想插嘴找不到機會。林萍見縫插針一臉媚笑對楊淑娟說:
“我也覺得荊桂芬不合適,她比耀揚大一歲!女大一活扒皮!”
耀揚見爹媽不開心,趕緊逗趣說:
“沒事,不扒我皮就行。”
相親,高傲的何耀揚從來不屑為之,媽媽楊淑媛沒倒出功夫跟他交待底細,因此他根本不上心,隔桌敬那日新一杯酒,那日新終於逮著機會與耀芬調笑:
“拉倒吧,妹子!你琢磨琢磨這名字:王玲兒,怎麽聽怎麽像亡靈,不吉利。玩打對麵(相親),耀揚你不至於墮落到這地步吧?一個帶著拖油瓶,一個老得像鹹菜疙瘩,興許用她倆的零件能組裝一條恐龍,無論你挑誰都屬於慈善!”
光顧著過嘴癮卻忘記忌諱,楊淑媛一聽亡靈二字,立刻變了臉色,其他人也都黯然。而林萍一聽荊桂芬、王玲被貶得那麽狠,幾乎成四條腿兒的,作為媒人肯定不快,心裏恨死了眼前的小矬爺。意識到自己失言,那日新慌忙灌自己一杯酒。
耀揚想寬慰母親,活躍氣氛替那日新解圍,故作有興趣耍耀芬:
“真那麽好能剩家裏?這年頭好女生隻能上火星去找!老實交待,荊桂芬是不是窮得隻剩錢啦!王玲是不是相撲級別?”
雖不中亦不遠矣,但兩家人與外人那日新圍坐一起,耀芬如何肯承認?隻能強詞奪理,她翻個大白眼兒嗔道:
“也不怕老天爺打雷劈你。拍拍良心問問你自個兒,從小到大,老妹子我啥時候蒙過你,小樣吧,當年你去河裏洗澡,我都事先替你問問哪裏水深哪裏水淺,咱家耀文去河裏淹死我都不管。荊桂芬真的挺漂亮,但我不清楚內情。王玲可是人家媽的心尖子,看不看得上你還兩說呢。肯相你那是給你麵子。”
相親,完全源於林萍的居中策劃。
其實楊淑媛娘家與杜秀娟娘家相距不遠,算得上發小。當然了,肩膀不一般齊幾十年沒有來往,被林萍鑽了空子。如今有錢人誰還守著農村?林萍也不例外,實力在那兒擺著,隻要耀芬耀文安定下來,進城是早晚的事兒,因此竭力想在城裏認門親,人熟為寶,到哪都得經營個小圈子,要不然活個屁!
前幾年因為王鳳和耀芬的關係,她總算踏進杜秀娟家門。雖然說過去也認識,但杜秀娟是誰?當年鄉裏的頭麵人物,穿皮鞋打陽傘滌卡褲子溜直,叉腰站集市上目光能把挽著褲腿的林萍烤化。好在林萍手麵大,每次上門都蘋果論筐、蘑菇論簍,漸漸地兩家關係大有進步。
兩個半拉老太太是一路貨,無利不起早。在林萍眼裏,杜秀娟家現在經濟不好,但過去不差,上上下下也認識些人,尤其親家是高官,沒準自己家將來能指望上。
而杜秀娟也有難心事兒,自己三個丫頭未嫁,同時還肩負批發兒子大姨姐的重任。假設可以自由選擇,估計她寧肯去訓練中國男足。
林萍私下裏跟耀芬討論過,何耀揚雖然一表人材,事業有成前途有亮兒,但家裏負擔太重,看上去輕飄飄的楊淑媛,那身重病比過去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還沉。而且耀揚是個鰥夫,身份比二手貨還差一等,不贏人。
如果能撮合成這門親事,無論娶荊桂芬還是王玲,將來杜秀娟與何耀揚都得感激自己,無形之中家裏等於多了一門有權有勢的城裏親戚。因此,林萍特別上心,一個勁兒給何耀芬扇陰風。
身為潮人兒的耀芬當然知道現在的婚姻行市,男人講究的是才華、財富、權力,長相和離沒離婚根本不在考慮之列,照此標準何耀揚搶手的很,根本不用上《非誠勿擾》。荊桂芬年齡太大、王玲素質太糙,基本都沒戲,但看好王豔兒。
細節上娘倆雖然有分歧但大方向一致。
楊淑媛當姑娘時小有名氣,杜秀娟還有印象,聽了林萍的忽悠立刻動心,名義上串門子,實際上暗中窺探。結果楊淑媛那一身病、還有破舊的房子、以及相當多的饑荒,大大增添了她的底氣。本來想介紹荊桂芬,討好大連的親家。但想到耀揚未來的絢爛前景,見獵心喜又臨時決定留給自己丫頭。
甚至認為自己大女兒嫁耀揚有點虧。
那日新越來越覺得耀芬可愛,每次端酒杯都瞄一眼。何德明覺得女兒有些沒大沒小,盡管家裏謀劃過此事,但何耀揚走南闖北經得多見得廣,怎麽會輕易聽人擺布?話又說的那麽直,他不敢批評女兒,擺出一副推心置腹嘴臉,給耀揚挾塊血腸卻對何德餘說:
“荊桂芬帶個孩子,再怎麽說也不行。王玲穩重,不管屋裏屋外,幹活是把好手。要不是她媽左一個條件右一個條件,也不至於耽誤到現在。若成了耀揚就有照應,值得核計核計。”
靠!堯舜時代農業社會的觀點,比青銅鼎還古老。現在是網絡天下,流行馬雲那樣的et風格!那日新暗中點評。何德餘斬釘截鐵道:
“離婚的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有孩子,我還沒孫子哪。另外,年紀不能差太大,大了不行,太小更扯淡!”
病秧子楊淑媛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兒子,她打小心氣高,可惜體格不做主。苦巴苦業熬成婆婆,結果兒媳婦過門沒多久就死啦,背後不知淌了多少眼淚。好在耀揚有出息,不是找不著媳婦,而是找什麽樣的媳婦。此刻聽見何德明誇獎王玲能幹活,似乎有意貶低耀揚。能幹活頂多是個鍋台轉,在如今算什麽有質量?
心明眼亮的她希望未來的兒媳婦亢快、熱情、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能給自己家帶來歡樂。生在山裏,長在山裏,一輩子活得就是個幹淨,無論外麵世界怎樣變幻,楊淑媛都不認可杜秀娟的為人處世,況且街坊鄰居的議論也難以忍受,但她脾氣好,滿肚子不高興卻先給那日新布菜,臉上的笑容像秋天的陽光。
“小那,你吃菜呀,耀揚他爹也是,光知道填自個兒肚子,也不讓客!”然後才不顯山不露水地對林萍一家人說,“不管啥樣都得耀揚點頭。老荊家的名聲在咱這一帶能嚇死一個倆的,杜秀娟也不是凡人,瞧我的輕便體格,哪裏招惹得起那樣的親家!”
何耀揚笑著道:
“那你還答應?”
“打哈哈唄。”楊淑媛終於拋出重點,貌似玩笑貌似回應兒子,其實是否決林萍一家子的建議,“刮風下雨不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還能不知道?你姥家和杜秀娟娘家隔不遠,打小兒就認識。咱兩家差太遠,人家過的什麽日子,我們家吃糠咽菜還離不了藥罐子。話說回來,我也不圖她金子銀子,過日子無非圖個人好,我和孩子他爹怎麽委屈都行,但我兒子不能填現去。”
雖然娓娓道來,但語氣不容置疑,驚訝不已的那日新這才明白,感情耀揚家也是女人最大。兩口子一前一後表態,荊桂芬年紀大、有孩子,被秋風掃落葉直接排除。傻大黑粗,王玲也基本不再考慮之列。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
楊淑媛語氣雖然和緩但飽含著自矜,打小認識杜秀娟,暗藏著無盡的餘韻;而過日子無非圖個人兒好,直指杜秀娟道德殘疾;不能讓兒子填現去,則擺明了拒人千裏之外。
鄉下人嘮嘎咕嗑!果然有味道!那日新像聽評書一般,心裏不住地琢磨話語中的暗扣。林萍覺得楊淑媛太迂腐,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辯駁。何耀揚屬於浪漫派,極端討厭農村的家長裏短,本來不想參與,見大家嘮得熱鬧,母親已經替自己答應與女方見麵,盡管不當回事,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他向來單純,心裏沒有怕人事兒,楊淑媛形容兒子一根腸子,說話顧頭不顧腚。
“聽說杜秀娟年輕時候是個人物,縣裏、市裏腳麵水平蹚,真的假的?把兩丫頭捂家裏二十六七年,也不怕發黴。嗬嗬。”
仗著酒勁,他口舌輕薄地道。楊淑媛佯怒狠狠拍了一下兒子肩頭,眼中卻充滿憐愛,環視大家說:
“一天到晚沒個正經,香港老板做夢魘著了才看中你。說這扯那的,小郭還沒對象啊?”
盡管在城裏混了多年,但耀文身上始終保持著農民的樸實直率,嗬嗬笑著對楊淑媛說:
“嬸兒,你們也太老土了吧。我們是外企,董事長才不玩人情世故呐,壓根就懶得理。人家看重我哥的才華,還有就是從來不搞歪門邪道,我哥若像你們說的那樣,早玩完啦。郭工屬於六月韭菜——填壕溝的料,怎麽跟我哥比!”
郭工——郭開明,也是東山出去的。那日新這時候已經從剛才的失言中緩過勁來,舉著酒杯道:
“楊姨,耀揚不熊!三千多人的工廠,玩得滴溜溜轉。關鍵你老人家得給他點壓力,別讓他太自在,老郭是前車之鑒啊,對不對?”
亂插話破壞了林萍的大計,她心裏著急,好不容易等那日新
磨嘰完,小嘴叭叭地總結道;
“外國人不是人?敢不認姥姥舅舅?走到哪都得講究人情世故。耀揚,杜秀娟闖蕩多半輩子,不白給,尋常說話那叫一個咬牙,光屁股坐椅子——有板有眼。依我看讓耀芬帶你去打對麵,她在兩邊都不是外人,和稀泥正好。淑媛你看咋樣!”
當著女兒的麵,居然說出光屁股坐椅子——有板有眼這樣的歇後語,那日新掩嘴而笑,特別想顯擺顯擺,揭密外國人還真******不認姥姥舅舅。但林萍臉色不善,他沒敢。
何德明瞪了老婆一眼,何耀芬臉色一紅,裝作沒聽見,何耀文則慚愧地低下頭。相親的事兒本來著三不著兩,楊淑媛以為可以拖過去,哪想林萍死纏爛打,目前基本坐實。
明明已經紅口白牙宣布荊桂芬、王玲不合格,何德餘沒料到林萍、耀芬娘倆頂風上,自己的預防針當場失效,慌忙再次投反對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