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玩了，耀揚饒有興趣地提示：

    “將來的打算！”

    劉兵噘嘴、皺眉、喝酒、再仰望夜空，頓了頓才說：

    “唉，偉大的何耀揚也就那麽回事，將來？將來還當老師呀!平凡有罪嗎？教小學生是平庸，當教授才算出息，神馬邏輯？”

    耀揚理屈詞窮，一時不知怎麽接言。劉兵也不在乎，自顧自道：

    “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都當元帥誰扛槍衝鋒？我不忽悠自個兒，也不忽悠學生，天生的小草根，叫**絲也成，能考上大學最好，考不上就打工種地。條件好的娶國產媳婦，條件差的還可以進口：花三五萬就能買一朝鮮姑娘！哈哈，夠另類吧！你害怕不？”

    心服口服的耀揚趕緊再遞一杯啤酒，劉兵接過去繼續演講：

    “咱們原來有兩大害，金庸和瓊瑤。後來又加上韓劇和韓寒。弄得小孩子打小就異想天開，一門心事想去深山老林的野廟裏發現武功秘籍。長大後在大街上摔跟頭，爬起來碰見的就是個公主王子，最起碼也是富二代。韓寒更好，宣布一切書都不讀，可他為什麽還寫書讓別人讀，這不是下套嗎？前些日子我在網上看見有人寫一個段子，借郭德剛之口諷刺某些人，挺解恨，我背給你聽。”

    耀揚納罕地問：“網上別人亂寫得相聲段子，你能背誦下來。別忽悠啊，本人起碼能算上相聲倉庫。”

    劉兵揮手在他麵前劃拉一下道：

    “小樣吧，你是相聲倉庫我就是倉庫管理員，不服氣哪天咱們比試一番，現在別打岔，聽我說。

    郭德綱：於老師不但是人才，還是天才。

    於謙：沒那麽誇張。

    郭德綱：打小就喜歡寫作。

    於謙：是有這麽點愛好。

    郭德綱：三歲寫了成名作。

    於謙：啊？

    郭德綱：天才嗎。

    於謙：天才也得先認字啊。

    郭德綱：於老師這天才和別人不一樣，不用學。

    於謙：沒這樣的天才。

    郭德綱：三歲寫了成名作，《桶中窺人》

    於謙：《桶中窺人》？

    郭德綱：是啊，桶中窺人，寫得好啊。

    於謙：怎麽個好法。

    郭德綱：大家都說好。

    於謙：還大家，都誰呀？

    郭德綱：你爸爸，你媽，你姥爺，一大家子，簡稱大家。

    於謙：這麽個大家啊。

    劉兵手舞足蹈，像說繞口令一般獨自說完這段對口相聲。雖然並不可樂，而且諷刺的有點太狠，但耀揚益發刮目相看！發自內心地道：

    “你過激啦，不管是誰，過日子總需要前方有個目標。”

    “屁！目標就是榜樣，榜樣就是偶像，偶像都喜歡裝逼。”激昂慷慨的劉兵喝口啤酒，先來個刻薄評價，再撇撇嘴十分江湖地回答：“從小就被媽媽灌輸了偉大理想，學習李月久，參加奧運會拿金牌，國歌響起時也嘩嘩淌眼淚，摸爬滾打十幾年，汗水淚水加一塊足夠解決撒哈拉的幹旱。結果呢，鄉村女教師一個！汪鋒不是唱嗎？我想在世紀之前覺醒為了生命的尊嚴與夢想……”

    劉兵忘情地輕聲哼哼著，指望有所回應。但不擅長男女生卿卿我我、向來自持慎重的耀揚突然想起她剛才的話，好奇地道：

    “了不起！酒酣耳熱還能長篇大論背誦網上段子，還能聯想《百年孤獨》，於無聲處聽驚雷，屬鼻煙壺的，有內秀！”

    大失所望的劉兵一愣，繼而忽閃著眼皮咯咯地笑，不拘小節地指指耀揚道：

    “腦子裏裝了過濾軟件？聽見關鍵詞就豎起耳朵，應該去國家安全局。哎，一個被教育糟蹋的天才，當**絲都不合格，可憐啊！”

    **絲、裝逼!從那張美麗的小嘴吐出來非常自然，就像說蘿卜白菜一樣。耀揚聽著有些刺耳，太粗魯啦，男生根本沒法應和。誰知劉兵眼尖，立刻發現他異樣的神情，滿不在乎地喝口啤酒道：

    “又碰你忌諱？神經病！大眾傳媒爭相引用，沒準明年高考可以當作文題，《論中國**絲現狀》，今天的中國，什麽都可能發生。”

    被她直白地捅出來，耀揚更加不好意思，不得不勉強湊趣：

    “前幾天馮小剛發微博說，**絲是對境遇不堪者的蔑稱，自稱草根是自嘲，一個弱勢群體；自稱**絲屬於自賤，十足腦殘。”

    “啊哈，挺了不起的嘛，何大總裁，還以為你是活在類人猿時期的菜鳥，”劉兵吊嘴角一副驚訝表情道，“想不到還略微知道點當下時興的，說說看，你怎麽評價這事？”

    作為企業高管，平日裏耀揚不得不一本正經，再說骨子裏他也比較傳統，並不喜歡不著邊際的網絡語言，但既然劉兵感興趣，加上不想示弱，沉思著道：

    “稱自己是**絲屬於自賤，這結論體現了皇城根兒老百姓的霸氣，一言以蔽之曰：橫！**絲有調侃的意思，但不能否認粗俗。”

    劉兵大笑，忘情地道：“你真的快out啦，全是官腔。”

    天天委屈求全活著，酒精又在作怪，壓抑已經的耀揚好勝心頓起，暗暗責怪自己發揮失常：

    “那日新擅長，平時聽他白話也感覺稀奇。我承認**絲語言比假正經的官話真實可愛。但我更認同馮小剛的觀點，自嘲可以，自輕自賤大可不必。關鍵是他表達得太橫。”

    劉兵揮舞著烤肉釺子，癟著嘴鄙夷不屑地道：

    “永遠不能成為城裏人的農民、永遠租房的無房族、永遠看別人臉色的小跟班，永遠仰望女神的單身漢……。苦悶極了拿自己找樂有什麽不可以？怎麽就自輕自賤啦！”

    困守家鄉，耀揚很少碰到有如此見解的人，更沒機會彼此抻量，心裏感慨萬端但卻搖搖頭。某種意義上說，工廠裏的**絲成千上萬，他自己又何嚐不是一枚？但貴為總裁就得端著，苦也罷累也罷都得憋著。借熊大熊二的語言形容：熊就該有個熊樣。天生**絲沒毛病，但不該放棄追求。

    (本章完)